江州風雲 十七、莫等閑(1 / 2)

總管,可不是孝仁帝身邊的劉全那樣留不全,也不是陳天海身邊的來福什麼都管。地方行政的總管,是專門訓練新兵的,官階在錄事參軍之下,卻不受管製。李彥自小詩書飽讀,卻從不動刀動槍,所謂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讓一個外行來管一群內行,李彥有苦說不出倒在其次,猜不出陳天海的想法是最頭疼的。

廉者憐也,因為連年天幹地旱,田地顆粒難收,農民為求生計,隻好將田地賣給商人,然後受商人雇傭成為佃農。但收成不爽時,商人以種種理由克扣工錢,增加稅收,農民不堪迫害,隻有離開田地,另謀生路。然而雖天下三百六十行,卻又有哪一行是那麼好入的?無德無能無識無力,淪為乞丐者,數不勝數。陳天海眼見此景,特設廉營以納流民。因此廉字營所招募的,十之八九是老弱病殘之輩,其餘的不過是些無賴匪類,好吃懶做,以為天上掉下了餡餅,自然要來接兩個,最終也成為了名義上的職業士兵。

也因此陳天海對廉營並沒有放在心上,像一個玩具一樣將它將給了陳賢,此後從未過問過,更別談什麼訓練了。今日突然提起,怎叫人不生疑?但李彥不可能去問陳天海,也沒有陳天海的信息網。在江州李彥除了父母,可以說是孤家寡人一個,什麼都隻能是察言觀色地去猜,秋毫不可放過地去發現。

“難道陳老頭想把這幫烏合之眾拉到戰場上去不成?”李彥想想也覺得可笑,那麼結論隻有一個——陳賢,因為廉營自始至終都隻與陳賢靠上了關係。

“走一步看一步,既然人家是貓我為老鼠,被玩兩下也是應該的。”

李安接過聖旨,儼然道:“彥兒,皇上既委以重任,當盡心盡力為之。兒今方年少,正是奮鬥之時,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須知,各地方官員猶如國之經脈,稍有過錯,國將病也,切不可恃才慢事。謹言慎行,方上不愧天,下不愧百姓。”

李彥聽到前麵一句,隻覺好笑,這事跟皇上八竿子打不著,是陳老頭在給你兒子下套呢。聽到後麵,暗歎自己淺薄無知,反而打消了心中的埋怨,對“皇上的重任”有了新的認識,不禁對沉默寡言的父親刮目相看。

“是”

“父母雖貴,也不可過分看重。一時為官,則百姓皆是父母。我兒隨我行醫多年,當知人之性命貴於天,應珍之重之,切不可亂行法度,草芥人命。”

李安雖為官多年,在京時深入簡出,兩點一線,並沒有接觸太多官場上的事。在江州,雖為司馬,無權無勢,行醫救人,儼然一個郎中,救治的不過一些黎民百姓,對官員的職責與權力的理解也不過,百姓口中的造福一方、生殺予奪。

李彥雖知其理,卻沒有反駁,父親之話對他來說猶如醍醐灌頂,驚醒之餘不禁汗流浹背,暗道:“我隻當為官者,自然勾心鬥角、你爭我奪,卻忘了其根本應該是百姓。若不能保百姓安寧,縱然功豐業偉,名留青史,又有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