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風雲 三十三、大小姐自行其是,高低人順水推舟(1 / 2)

廉營大勝,宮誠牛升雖喜,卻有諸多顧忌,不敢到岸邊去迎,隻在營內大擺了筵席,準備熱鬧一番。然等了許久,隊伍雖回,卻不見李彥。

李彥獨自一人來到陳府外,默默等門人通報了一個時辰,才緩緩地來到陳天海的書房。又是一段長時間的通傳,李彥才被叫了進去。

“末將參見節度使大人!”雖然站了許久,手腳僵硬,但動作做的還是中規中矩。

陳天海靠著微微燭光,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麼,似乎沒聽見李彥的話,來福雖提醒了幾次,卻依舊沒回過神來。

“啊,李彥,回來了?!”陳天海明知故問,兩眼看著李彥,卻沒見他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至少沒有擺在臉上,沒有一絲不對的動作,心內感歎,“生子當如此!”

“回大人,末將正來交令!”李彥音量語速控製的十分適宜,完全的公事公辦。李彥知道陳天海之所以如此做作,目的是想壓住他的囂張氣焰。但李彥表現的一切默然不知,讓陳天海有一種極力一拳揮空了的措手不及。

“恩,娃兒事情辦的不錯!我剛正看漢華後史,乃大才子劉永之筆,文采飛揚,見解獨到,實在是難得的佳品!漢華舊事,不知你怎麼看?”陳天海似乎真的看到了興頭上,竟想與李彥交換一些看法。

“臣強而外鬆,主弱卻內緊,官浮於事而忘其職,民疲於命而忘其本,故亡!”李彥緩緩而言,猶似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得交談。

“善!”陳天海聽言猶如醍醐灌頂,真是手舞足蹈,半晌才停下來,“正是如此!”說著將書一拋,道:“古人不欺我,盡信書不如無書,劉永雖妙筆生花,然說理論事,浮於表麵,卻不知根本,險些誤導老夫。李大人真老夫一字之師也!”

“不敢,末將知者盡言而已!”李彥依舊神情淡淡,看不出多少變化。

“好一個知者盡言!”陳天海又是一聲長笑,忽轉言問:“關州之行如何?”

李彥心內一笑:“不是去剿匪嗎,怎麼現在隻是一行了?如此輕描淡寫,難道是想為陳雲抱不平嗎?”口中道:“來回走了一遭而已,廉營雖眾,恐不堪大用!”說時還歉然一笑,裝作不敢看陳天海的樣子。

陳天海心裏卻苦水流了一地:“這一遭走得可不尋常,能讓楊相為之牽馬者,世上又有幾人?”雖然懷疑李彥從中做了手腳,但幾批派出的人,卻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查出來,“難道他真有這麼好的運氣?”

“哈哈???不必灰心,你還年輕,總會有機會的。”陳天海的一句話便將李彥所有的功勞全部抹殺掉了。

李彥聽言如此,反倒放下了心,跪下道:“是,謝大人!”陳天海既然有意攬功,無論是對手下將士的護犢之情,還是對權力的不敢放手,都表麵他沒有感覺到李彥給他帶來的威脅,也就不會有意去針對李彥。

“嗯”陳天海還欲說時,卻聽見外麵鍾鳴之聲,便閉上了眼,將身子靠上了椅背。

來福見此,忙輕聲招呼李彥退到書房外,笑道:“老爺飯前習慣小睡,李大人就請先回吧,老爺醒來,我自會稟報。”

“有勞了!”客氣一番,李彥便輕輕出了陳府,剛出門便迫不及待地尋來馬匹,快馬加鞭往家趕。

近半年未回,雖小萬來回探聽消息,詳細稟報過幾遍,沈燕雙驟見愛子,依舊熱淚盈眶,又哭又笑,左右上下看不夠。李安坐在書桌後,努力地保持著嚴父的形象,見李彥平安歸來,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李彥向母親請過安,然後將事情來龍去脈,大略說了一遍。

李安欣慰點頭道:“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可憐天下父母心,李安素來非醫書不讀,能為了李彥而讀兵書,已是十分難得,如今竟能現學現用,可見更是下了一番功夫。

李彥恭敬虛心道:“是。”聲低氣下,不驕不躁。

李安見他如此,不禁放下心來:“我兒已長成,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父母已無力扶持,彥兒也不必事事稟父母。做人做事,為官為將,但求無愧於心,無愧於民。如今雖國泰民安,但居安思危,未雨綢繆,當是為官之本份,不可或忘!”

“是”

沈燕雙待李安講完了話,正要拉過兒子敘話,剛說兩字:“廋了”。這時小萬急匆匆從前院跑來,笑看著屋內三人,神情甚覺無奈:“老爺、夫人,外麵陳家小姐要見少爺,小的攔不住。”一家人正是久別重逢,此時來打攪,小萬心內十分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