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風雲 四十七、陳天海之死(1 / 2)

江州除有大運河,另有大小河流無數,素有“水在州中,州在水中”之稱,富家翁沿水建廈,各式各樣,鱗次櫛比,卻又錯落有致,琳琅滿目,成就了江州獨特的風景線。

老者一襲白衣,一頭白霜,一臉滄桑,望著河麵上漁船穿梭,儂歌此起彼伏,不禁留戀感慨。

“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老者喃喃自語,轉首對書生道:“夫子已是古稀之年,此去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回來???”話未完,便又咳起來。

書生口拙嘴笨,隻是扶著老者,哽咽低頭不言:“夫子???”

老者拍拍書生的手,繼續道:“隻是還有一事放心不下,還望喻兒勉力為之。”

書生扶著老者不敢稍動,道:“夫子有事但請吩咐就是!”

“夫子晚年得女,名周瑤,然國亂家破,隻得背井離鄉投靠天朝大明而來,卻禍不單行,正遇明楚大戰,又被衝散了。夫子雖天南地北多年尋找,卻音信全無!唉???”老者歎息一聲,聲悲語哽,又咳嗽起來,哆哆嗦嗦從懷裏掏出一張畫,指給書生道,“此物乃夫子女兒身上的長命鎖,乃夫子親手打造,天下獨一無二,喻兒按圖索驥,若是能找到,定然幫夫子照顧好她。夫子在此謝過了!”

老者正要作揖,書生已跪下來砰砰響磕了十來個頭,道:“夫子的女兒就是學生的女???師姐,學生一定待之若母,殷勤侍奉。”

老者嗬嗬一笑,書生之話雖粗糙,卻心誠意至,出自肺腑,不禁點點頭,道:“好,時候不早了,夫子該出發了,你去忙你的吧。”

書生抬起頭,茫然看著老者,不知其意指何。

“廉營都統製李彥就要到同字巷了,去投奔他吧,喻兒所學才能有所用。不過夫子之事切不可讓第三人知道,還需自己盡心盡力。”老者說完,怕書生再多糾纏,也顧不得驚世駭俗,施展輕功,從河麵上飛躍而過。

書生向老者背影又磕了不知多少個頭,這才起身,不敢怠慢先生之意,投同字巷而去。

李彥自從看過廉營之後,心中隱隱不安,信馬由韁,神色遊離,愁眉不展。

“是都統製李大人嗎?”書生站在巷心,雙手一橫。

李彥恍過神來,認出書生,先是一怔,繼而大喜,然此時並沒太多心思,向張虎使了個眼色,道:“帶上他???”

張虎天生就是個侍衛的料,一舉一動,與李彥默契十分,眼色一道,便請舒猿臂,將書生拎了起來,橫放在馬背上,繼續前行。

待李彥回到李府時,笑官早已含笑搖扇倚門而望。李彥近前,笑官忙牽馬扶其下來,道聲辛苦。

“先生覺得如何,還頭疼嗎?”李彥笑著將馬鞭交給張虎,介紹說,“這是張虎,那個是喻文,周侗先生的關門弟子。”

笑官聽言也是大喜過望,扇敲李彥之臂,道:“當真?”

“如假包換!”李彥洋洋自得道,又吩咐張虎,“先帶他下去,洗幹淨了,換身衣服。”

“恭喜大人,又多一位難得之才!”笑官拱手笑道。

既入後堂,分席而坐。

“大人此去廉營,收獲如何?”笑官展扇輕搖笑道。

“軍法整肅,士氣高漲,姚將軍帶兵有方啊!”李彥喝著茶,感歎道。

“恐未必!”笑官笑道。

“雖操練時日不長,然足有一戰之力。”李彥訕訕笑著。

笑官搖頭笑道:“笑官早已料定,大人又何必言語相試,今日倚門而候,便是專為大人解惑而來。”

“先生真乃神人也,望不吝賜教!”李彥聽言這才折節下拜。不能說李彥黑厚學功底紮實,隻是老三和笑官是不同類別的人,“楚傾國之兵攻明,劍雲雖險,然無朝廷支援,單憑陳天海個人之力,恐關破之日不遠矣,廉營雖不堪,恐難免與楚軍一戰,雖死無奈!然如此於國於家無意,是以憂思不已!”

“憑廉營今日之力,倉促應戰,實非明智之舉,且於事無補。大人若要戰,定需一戰而勝,不然將前功盡棄。所以大人這第一仗,一定要選擇最佳的時機,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才可出手,如若不然,即便是放棄江州百姓,也需明哲保身。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笑官狠狠道。

李彥雖知笑官說的是實情,卻依舊猶豫,皺眉道:“可不能取信於民,即便保有實力,往後也隻怕舉日維艱???”

“不僅如此,若離開江州,往後並州,一馬平川,即便我等有心,也恐無力。”笑官歎息道,“所以廉營必須是江州最後一仗,且需等到楚軍人困馬乏未及休整,等到他們傷痕累累血流正汩,等到他們上一口氣喘完,下一口氣還沒上來之時,迎頭一番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