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風雲 八十、大兵小將(上)(1 / 2)

不知什麼時候,西風大作,吹得旌旗獵獵作響。月明星稀,嗚角聲寒。

“孩兒們,扯呼!”趙秉俯身趴著,以耳貼地,片刻豁然起身,大叫道。

原本還躺在地上鬱鬱不振、半死不活的人聽言,皆精神百倍,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雙手雙腳並用,逆風而行,轉眼間,隻留下一片飛揚的塵土。

李彥雖不知趙秉話中含義,但反應不慢,將曾冰鴻橫抱在手,緊跟在趙秉身後。趙秉見了一驚,有意考較李彥腳力,加速狂奔,然李彥亦步亦趨,兩人竟不相上下。

不過百步,卻見西麵城中有城,城牆高萬仞,光滑如鏡,再近看時,竟全是用塊塊巨大的岩石堆壘而城,無縫無隙,令人歎為觀止。進城之後,鐵門緊閉,兵將上城,各司其職。

“大戰在即,人人自顧無暇,賢弟、小妹各自珍重。”趙秉道。

“大哥費心了,該當如此!”李彥與曾冰鴻異口同聲。

趙秉隨手要來兩件兵器,讓兩人用為防身。曾冰鴻貪大,選擇樸刀,刀長約四尺,身寬體重,單手久握吃力,不得已換了另把腰刀,刀長三尺,刃狹柄短。

“腰刀刃芒平磨無肩,利尤在尖,使用之時,如此將刀挺在身前,手臂彎曲,留出前刺的餘力,敵人來時???”李彥握著樸刀,仔細比劃著。曾冰鴻知是性命攸關,看得仔細,一招一式依樣行走,終究沒有根基,無論斜刺橫掃,還是上挑豎劈,皆形到神不到,神到力不到。

趙秉看了,搖頭感歎,走上前去,對李彥道:“本王剛才見賢弟足輕戎馬,氣蓋千夫,現又知你長於劍戟,如此可為步將,且任前陣伍長。”

又囑咐道:“賢弟雖不是初次為將,然大哥有一言,慎重相告。夫為將之道,有八弊焉。一曰貪而無厭,二曰妒賢嫉能,三曰信讒好佞,四曰料彼不自料,五曰猶豫不自決,六曰荒淫於酒色,七曰奸詐而自怯,八曰狡言而不以禮。故善將者,不恃強,不怙勢,寵之而不喜,辱之而不懼,見利不貪,見美不淫。切記!”

“是!”李彥答應道。

又對曾冰鴻道:“丫頭,隨我來。”說完掉頭而去。

曾冰鴻一怔,見李彥望著自己毅然點頭,隻得依依拜別。

李彥現學現賣於當場,利用的正是趙秉的憐憫之心。曾冰鴻畢竟一介女流,無剖魚殺雞之膽,唯穿針引線之力,如何殺人放火?然將者,為眾所服,當大公無私,有所舍者,才能有所得。

李彥隨軍登上城樓,透過女牆往外望去,頃刻間,隻見萬馬奔騰呼嘯而至,震天動地。騎者個個身著銀晃晃的鎖子甲,背著弓箭,腰挎大刀,手持長槍。待近前來,李彥方才看到,旌旗之上,或書“衛”或書“年”,方知是衛軍到了。騎兵未近城門,便繞牆而行,看來是準備從後麵包抄。

後麵士兵皆重鎧鱗甲,陌刀長戈,一字排開,步同聲一,如山嶽城牆,緩緩而進。再往後弓箭手緊隨,執刀背箭。大軍尚在百步開外,便皆張弓搭箭,城樓之上瞬間箭如雨下。守城士卒不慌不忙,舉起盾牌,低頭背牆躲過。

箭雨一過,士卒複又站起,鼓噪聲喉,射箭落石。李彥看時,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衛軍已經搭好雲梯,蜂擁往上爬著,後麵強攻硬弩掩護,箭雨如蝗。

“殺???”李彥用刀撥開一支飛箭,眼看著一個個士兵紛紛倒下,撕心裂肺地喊道。

旁邊的人搬起一塊大石,剛剛高高舉起,一支流矢飛來,正中其眼,穿頭破顱,立時如沙袋一般倒地不起,大石落其身上,鮮血四射。李彥正轉首看望,被濺得滿臉都是,頓時心驚肉跳,魂飛魄散。

“還愣著幹什麼,衛軍就要上來了。”另一個士兵,搬起那帶血的石頭,怒吼一聲,往下麵扔去,又站上女牆,用腳努力將一隻雲梯蹬開,隻聽見下麵淒厲的嘶喊聲響成一片,李彥這才恍過神來。

片刻,已有衛軍率先登上城牆,幾個士兵一擁而上,刀劍並用,前後捅了十幾個透明窟窿,不論死活,扔下城去。

“老黑到了,快開城門???”

李彥樸刀橫劈,格開一個衛兵的陌刀,忽覺後麵風涼,滾身上前躲開。卻見身後衛兵收勢不及,正中自己人的胸口。李彥趁機欺身上前,樸刀直捅,結果了那士兵。餘暇往外城下看,卻見衛後軍正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