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在江州之時,何常在本就佩服李彥的機敏與膽量,而劉本眼見孝仁帝對李彥處處維護,也想看看李彥何許人也,有多少本事,是以李彥話雖然魯莽與不敬,但兩位宰相都沒有嗬斥,皆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靜靜地洗耳恭聽。
李彥整理一下思路,開口道:“宰相大人試想,銷毀證據的方法有千萬種,睿親王公然燒毀吏部,是不是太過激進了?睿親王一向溫和謹慎,這是不是與他一貫的風格不符?且不是所有的奏折,吏部一定要呈給皇上看,宰相大人即便有著真憑實據,睿親王隨意找個理由搪塞,皇上又能怎樣?”
何常在疑惑地看著劉本,劉本也是皺眉,不可思議道:“這麼說來睿親王不是想消除影響,而是想激化矛盾???不過這對於睿親王有什麼好處?”
李彥搖搖頭,道:“下官不知,要麼是睿親王等不及了,要麼是想栽贓嫁禍???”整日囚困於何府,所得消息不過是何常在的隻言片語,李彥的推算自然也隻能按照常理來說。
劉本喃喃道:“等不及?栽贓嫁禍???”突豁然起身,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何常在悶悶不知所以,然見劉本態度轉變,心知不必與睿親王針鋒相對較量,人立馬輕鬆了下來。
“怪不得睿親王屢次莫須有地罷黜各部官員,怪不得???”
話未完,門外順公公不宣而入,笑對劉本與何常在道:“兩位大人,皇上有請!”
劉本不得不停止了解密,讚賞地向李彥點點頭,抱拳而去。順公公見此,臉色錯愕,待兩位宰相出門,對李彥長揖請安,這才退出門外。
何琦越看越是糊塗,問道:“彥,你跟順公公很熟嗎?”
李彥當然不敢說出實話,找了理由搪塞,道:“曾在江州有過一麵之緣,當時我僥幸救過他一命,沒想到順公公感恩如此!”雖然是個善意的謊言,但李彥還是不好意思地摸著鼻子笑了笑。
何琦了然地點點頭!
小順子領著兩位宰相,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來到禦書房。進門時,孝仁帝和兩位王爺已經談開了。劉本與何常在不敢冒然闖入,待小順子通報之後,才敬畏地悄悄進入,站在兩位王爺的身後,靜靜聽著,默然不語。
“此次吏部猝然著火,實屬意外,僥幸損失不大,睿親王也不必放在心上。且吏部已年久失修,破敗不堪,正好趁此次機會煥然一新。”孝仁帝笑道。
兩位王爺也跟著笑了,劉諭道:“皇上仁慈,睿親王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劉謹依舊臉色談定,溫和笑笑,道:“慚愧,慚愧???”心內卻著實不解,孝仁帝為何今日如此大方。而旁邊的劉諭察言觀色,也覺得奇怪,事主寬宏大量不追究責任,肇事者反而不高興似的。
孝仁帝輕輕敲著桌麵,又笑道:“不過查還是要查的,畢竟要給外人一個交代。不過這件事情,吏部關係到睿親王,而工部關係到昺親王,交給兩位自然不合適。而大理寺介入又沒有必要,因此朕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便是讓兩位宰相共同徹查此事,麵子裏子都能照顧,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劉本和何常在兩人輕輕轉頭,交換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雖然孝仁帝在問他們意見,但皇上已然做出決定,誰又敢反駁。兩人便出列上前,跪下道:“臣等接旨!”
孝仁帝忙活一天,又說了許多話,早已困了,道:“為盡快消除影響,朕給兩位愛卿三日期限,如何?”
“臣等遵旨!”劉本與何常在答道。
見孝仁帝已哈欠連天,都識趣地退了出去。
剛出宮門,拜別之時。劉謹笑嗬嗬地拱手,對劉本道:“有勞兩位宰相大人了?可千萬別看走了眼???”
何常在就要開口,劉本搶先道:“睿親王放心,本官不是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凶手!”鼻孔出氣,身直色嚴,正氣凜然。
劉謹臉色一冷,冷笑道:“好,好???劉大人果然不愧我朝第一青天,好,好???”說著不禁仰天狂笑,不似日常形態。笑完不顧劉諭的詫異,轉身入轎,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三人麵麵相覷,皆不知其所以然,相互拜別。
劉本並沒有立即回府,而是跟隨何常在來到何府。兩人下轎進門,剛入偏殿,便見李彥還沒離去,或許是在特意等他們。當然還有形影不離的何琦,原本還談笑溫柔,見爺爺進門,便乖巧地立於一旁。何常在看了不禁羨慕,孫女何時對他這個爺爺這麼千依百順過,女生外向,果然不假。而此時的劉本才真正對李彥刮目相看,原本懸著的心,此時不知為何竟安定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