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許多,然而皇上沒有發話,所有的大小官員即便有再要緊的事,也不得不耐著性子等著。
朝房內何常在與劉謹雙雙做了上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說到古董,禮部尚書大人可是裏中行家,是不是?”劉謹似無意地提起。
眾人都沒有在意,就是禮部尚書吳.儀自己也隻是拱拱手謙虛了兩句,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隻有李彥了解一些內情,知道事情遠沒有表麵上的這麼簡單。
劉謹不依不饒,笑道:“吳尚書謙虛了,聽說你最近收了一隻胭脂盒,顏色墨綠鮮豔,乃是極品中的極品,什麼時候得空,可要拿出來給大家好好把玩把玩。”
李彥聽出劉謹偷偷將“買”換成了“收”,雖然意思並沒有什麼變化,但若是上綱上線,那就完全不同了。
劉謹似乎害怕吳.儀聽出來,後麵故意提出一個要求來轉移他的視線。
再者,吳.儀身在京城,心在九州,從不主動惹事,吳侯臭名在外,吳.儀稍有不慎,便將置父親於兩難之地,因此能夠夾著尾巴做人再好不過。
吳.儀再次拱手,低聲笑道:“王爺有命,下官恭敬不如從命!”
他還不知道,他這麼一句話已經將自己半條性命交了出去,心裏還在嘀咕,劉謹對他買胭脂盒的事情怎麼如此清楚。
劉謹點點頭,這件事便沒有再提,依舊找著何常在繼續著斷了的話題。眾人也沒放在心上,吳.儀就是明天不拿過來給大家看,相信也不會再有人會想起這件事來。
李彥站在何常在的身後,偷偷地看向劉謹。對方卻也如忘了剛才的事情一般,沒有半點多餘的表情。
隨著三聲鞭響,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跑進朝房,門口跪了,朗聲道:“皇上已更衣,請給位大人入班…”
劉謹與何常在立刻掐斷了話題,各各收拾了自己身上的官服,快步走出朝房。後麵的官員,也依次按照品序與部類跟了出來。
入了正殿,隻見劉全將拂塵往後撣著,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接下來的程序並不複雜,但也用了將近半柱香的時間,才算了事,眾官員分別站成兩列,留出中間一溜五排人般寬的通道。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劉全喊著。
眼看其他人沒有動靜,劉謹穩穩地走出了班次,大聲道:“微臣有事啟奏!”
孝仁帝強打著精神,點了點頭。
劉謹於是繼續道:“微臣參禮部尚書吳.儀私藏貢品,勾結外邦,意圖步吳侯之後塵,謀反篡位。”
孝仁帝沒想到原來故意帶在九州吳侯身上的一把枷鎖,如今卻扣向了自己。
吳.儀大吃一驚,劉謹給他扣的這帽子可不小,急忙出列爭辯,道:“微臣冤枉,請皇上明察。”
劉謹冷笑道:“惠州刺史進宮的墨綠胭脂盒不是正在貴府中嗎?剛才朝房之中,是你親口承認的,所有在場的官員都可以作證,事實是抵賴不掉的。”
吳.儀隻覺腦子嗡嗡作響,回想起朝房中的對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劉謹早已挖好了陷阱,專等著他往裏麵跳呢。
“微臣…微臣…是拿錢買的…並不是…”吳.儀腦門上盡是汗珠,因為他知道,劉謹既然有意引他上鉤,那賣胭脂盒的人,定然也是劉謹安排的,如今肯定是找不到了,又拿不出有力的憑據。沒有認證,沒有物證,再加上剛才他與劉謹的那一段對話,等於是不打自招,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孝仁帝還沒鬧明白其中的關鍵,並不適合給出意見,或者決定幫哪一邊,於是道:“吳愛卿切莫著急,朕自會公斷,且聽睿親王將話講完。”
“是!”吳.儀隻覺心如死灰,千心萬意,竟被劉謹一個小小的伎倆給攻破了金鍾罩,悔恨無語。
劉謹拱拱手,繼續道:“是,皇上!微臣偶然間聽說,吳尚書突然急著大量購進鐵炭等物,而他家中又不在大興土木,於是心中好奇。想起吳侯先前謀反一事,雖然風波已息,但難報人心靜極思動,所以微臣鬥膽,私自授意各城門的官員仔細檢查出入京城的貨物。微臣越俎代庖,請皇上恕罪!”
孝仁帝見劉謹跪下磕頭,不得不開口道:“睿親王一片忠心愛國,防微杜漸,不僅無罪,反而有功。”
京城的最外有大門八個,皇城有六道門,而皇宮的內核有九道門,各有一個主官,兩個副官,另外配有十幾個小卒,分別把守。另外在皇城內有禦林軍日夜巡視,而內城內有大內侍衛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