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爭風雲 二百、洪水(1 / 2)

淅淅瀝瀝的雨從五月下到六月,又從六月下到七月,潮濕的空氣,讓人感覺難以呼吸。

何常在的大計終究沒有成功,所有的人見了他都跟見了鬼似的,尋找各種天馬行空的理由躲開他,別說促膝交談,說教說服,就是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然而情至深處,水到渠成。三女本就同命相憐,日久親生,早已不忍分離。

趙萍年紀最小,膽子卻最大,敢愛敢恨。趙燕寡言,聽之任之。林茹依最為矜持,卻心係其弟,也隻有滿心留下。三人婚事,正值趕上百年不遇的洪流,並沒有大操大辦。

婚後第二天,李彥便接到皇上的聖旨,即日啟程,準備去並州抗洪救民。李彥不敢違抗,遂拜別何常在與眾女。

“兒女私情,一家之福,怎比國家之急?孫婿自當前往,家有一老,不必顧慮!”何常在此時胸襟,比之平時,可謂天壤之別。

“出門在外,注意身體!”眾女腹內雖有千言萬語,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是關懷無限。

李彥連連答應,冒雨上車,快速上路。

馬車外雖簡陋,內卻寬敞,李彥斜臥其中,看著手中的水壩建築圖,終究不是內行,看不出什麼,又想著接聖旨時,寧王看他的眼神,又是急迫,又是擔心,心情漸漸沉了下去。

如果說江州是大明的門戶,那麼並州便是大明的水壩。自南向北,地勢漸低,江州城厚,且通過渭水,疏水倒流,卻將身後的並州逼入了絕境,一旦水漲,必然第一個遭殃。武德帝深知此理,便力排眾議,大力修築水壩,以防不測。

倘若並州被淹,身後的一馬平川,京城自然不能保全。寧王此時用上李彥,雖然急迫想解決問題,卻又擔心李彥因此而收攬民心,是以患得患失。李彥心內清楚,若不是問題嚴重,害怕失敗而承擔責任,寧王不可能想到自己。

李彥並沒有往並州方向,而是找到辛文,要求他務必十五天內,準備好五十船的糧草,走水路到惠州,然後轉陸路進入並州。這雖然看似一樁虧本的買賣,但是因此而進入官糧行業,將來的利潤肯定是無限的。辛文的眼光長遠,自然爽快地答應了,

一連幾日,雨越下越大,一路上所遇皆是並州災民,李彥更是感覺事態緊急,催快馬流星,披星戴月,兼程趕路,務必早到並州。

………

“家丁,去大壩!”風越來越大,雨越來越急,李彥與家丁雖然隔得很近,但李彥不得不喊出神來,家丁才能聽得見。

“是!”家丁答應道,隻是如此疾風驟雨,家丁控製馬車已是十分的艱難,且日夜奔跑,人馬皆困,如何走得動。

李彥聽見鞭響馬嘶,從車內探出頭來,幾十條豆大的雨線便劃臉而過,風更是吹得他睜不開眼睛,自己安穩坐在車內,沒想到天氣已是如此惡劣,看著正極力揮舞著馬鞭的家丁,感覺確實讓他為難了。

馬似乎感覺到了前麵有威脅,任憑家丁怎麼抽打都不動分毫,反而錯在腳步往後退去。

“畜生,養你這麼久,現在要你幹點活,就不願動了…”家丁開口罵道。

李彥聽了,笑道:“它本來就是頭畜生,別折騰了。”

家丁專注於禦馬,沒料到李彥突然走近了身邊,嚇了一跳。

“你先把馬車趕回去,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我一個人過去看看,待會再去找你…”李彥又道。

“大人,風太大了,等風停了再過去視察不遲!”家丁雖然知道李彥武藝高超,但此時風雨太大,這還是離水壩一裏路的地方,要是到了邊上,那風浪可想而知,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所為的。

正說著,突然聽聞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劍聲,兩人愕然望去,隻見一人道袍鶴發,正飛快地舞動著手中的軟件,將落到自己身邊的雨點一粒粒彈開,猶自閑庭信步,一臉輕鬆地看著兩人,道:“丁老弟,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家丁原名丁賈,入相宗之前,曾也微有名氣,隻是入相宗之後,都隻是稱呼職業,是以連李彥也不曾知道家丁的名字。

“賀真人有禮!”家丁心中激動,沒想到堂堂武當掌門賀行,武林中的泰山北鬥,竟然還記得自己的名諱,這是何等的榮幸,不禁穩穩地站在了馬車上向他拱手行禮。

賀行微笑著點頭,指尖輕彈,手中長劍便化作一條長龍一般縈繞在他的周圍,風雨雖勁,卻怎能近得了他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