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報任安書》: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這不過是一種無奈的安慰罷了,人一旦身死,一抔黃土掩盡,時間依舊在流逝,世界依舊在運轉,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去,而改變原來的精彩。
何府!李彥的臥房內!
劉天賜不再往日神仙般的飄逸,而是全身無力地躺在了床上,兩邊的臉頰已經幹癟地凹了下去,夜色青灰,如同一塊爛木頭似的,兩眼無神地轉動著,不是地發出哼哼的聲音,這是在對閻王的祈求,祈求能給他一點點的時間,他還有許多話要對李彥說。
李彥心酸得再次流下了眼淚,一個個原本最親近的人,毫無征兆地離他遠去,讓他對性命變得猝不及防,甚至害怕眼前的人,也會一個個突然消失。
這並不是劉天賜想要看到的結果,至少他不希望自己死在李彥麵前,他想讓李彥永遠記住他的光彩,而寧願一個人孤獨遠逝。但老天爺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他還有許多的使命沒有完成,他不能如此自私。
“彥兒….”劉天賜對李彥的稱呼從來沒有改變過,在他心中,李彥永遠是一個乖巧的學生。
“是!先生!”李彥恭敬如以往。
“對不起!”劉天賜說出這句話之後,如釋重負般地歎了口氣,這個鬱結在他心中壓了二十多年,今日終於可以解脫了。
然而李彥卻是一怔,還以為先生病得糊塗了,茫然問道:“學生不敢!”
劉天賜本想搖頭,卻隻是閉了閉眼睛,緩緩問道:“彥兒以為,你既成為李安之子,還有可能重回皇族?又有幾成機會奪取帝位?”
“沒有!”李彥左思右慮,果斷道。對於一個非皇族中人,奪取帝位的唯一方式就是謀反?然而在這個還顯得十分太平的亂世,這種做法無異於向全天下人挑戰。另外,讓李彥站在所有皇族的對立麵,他做不到,更不忍心。
即便孝仁帝以一個極端的方式,讓李彥認祖歸宗,然而一個“庶出”的身份,便讓李彥永遠不敢窺覬皇位。不要說別人不允許,李彥自己也不敢得隴望蜀。
劉天賜重複道:“沒有!一點機會都不能有!”
“為什麼?”李彥雖然知道劉天賜一定會說,但是依舊忍不住要問,自認為擺脫了一切的他,原來還是一直被人當做棋子一般的擺弄,他的一生早就被安排好了一切,從來由不得自己。
“是我的錯!”劉天賜道。
“不!我隻想知道原因!”李彥知道劉天賜即便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念而決定大明的未來。
“當年孝仁帝出生,一直都沒有哭,武德帝十分擔心,便喚來太醫診治,太醫診斷的結果是:孝仁帝天生絕脈,無藥可醫,最多活不過十歲!武德帝一時生氣,殺了那個太醫,然後又喚來另一個太醫,結論依舊如此。………武德帝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結果。
“孝仁帝從小聰穎,讓武德帝十分憐愛,幾乎是捧在手心裏供養,雖然體弱多病,但慶幸的是,孝仁帝熬過了第一個十歲!武德帝又將所有的太醫彙集在一起,診斷的結果卻是:孝仁帝天生絕脈!
“武德帝雖然是一個父親,但他更是大明朝千萬百姓的皇帝,他必須時刻考慮著江山社稷,武德帝雖然十分中意孝仁帝的才華,卻不可能將這個重擔壓在一個隨時可能會倒下的人身上,因此他不得不選擇了放棄。
“隻是,十年的尋找,並沒有讓武德帝如願以償,心灰意冷之際,讓他遇見了當今太後,很快十六王爺出世,不得不說,少時的劉詵,簡直與當年的孝仁帝一模一樣,也因此讓武德帝重新找到了目標與希望。隻是武德帝此時的身子已被掏空,這才不得不慌忙之中傳位於孝仁帝。”
李彥苦笑道:“武德帝是害怕學生威脅到劉詵?甚至不惜委派先生隨時監視!”按照當時的情形來看,李彥無疑是劉詵最大的威脅,這也難怪李彥會如此想。
劉天賜緩緩道:“不錯,愛子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孝仁帝自知天生絕脈,隨時可能倒下,對於彥兒更是珍比性命,又怎麼肯將你拱手送人呢?隻是迫於武德帝的壓力,不得不為之,原本準備等待武德帝駕崩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彥兒悄悄接回宮中。
“隻是…唉…我見昺親王與睿親王強勢,又利用孝仁帝對彥兒的重視,便以防止兩位王爺釜底抽薪為由,勸孝仁帝將李安送出京城。又利用自己在武林中的威望,四處散播謠言,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