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香,蘭花香,霜降時節樹葉黃。
稚嫩的童聲,歡笑著,齊聲唱著。幾個堪堪總角孩童,正在荒涼的田埂邊吃著口裏的零食,玩鬧著。
春來柳樹黃,三月桃李芳,天下齊,舉國慶——
一個小女孩紮著麻花辮,跳蹦蹦地走近。
“小花,你唱得什麼,怎麼我們從來沒聽過——”
一群人都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
“我也不知道,昨日隨父母到西市遊玩,聽城裏人都這麼唱,所以學來的。”
“那教教我們好不好——”
“好!”
女孩倒是爽快,開口便唱:“春來柳樹黃——”
其他人也跟著唱著:“春來柳樹黃。”
“三月桃李芳——”
“三月桃李芳。”
一群人唱著跳著,突然一個小孩驚喊道:“看,是令旗!”
眾人忙往小孩所指看去,隻見一片鮮紅的高頭駿馬,揚起陣陣灰塵,馬上坐著的士卒,灰色的鎧甲,背後插著一個令旗。
“那是驛卒!”小女孩顯然是所有小孩中見識最多的。
“什麼事驛卒?”
“就是戲上說的八百裏加急,要打仗了!”
“哦——”
都不過是剛剛曉事的孩童,豈能知道“打仗”兒子的沉痛。驛卒一閃即過,不過是他們眼中的一道光景,很快便從他們心中過去了。
然而對於馬背上的獄卒來說,心裏沉甸甸得透不過氣來。
是的,小女孩說的不錯,要打仗了,而且已經打起來了,他正要將這個消息帶到京城。
“駕——”
驛卒夾了下馬肚子,皮鞭一響,再次加快腳步。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了,眼看京城在望,讓他的心情更加急迫。
又過一個時辰,早到城門前,城門官見了,大聲喊道:“快讓開,清道,清道——”
正三三兩兩準備進城的百姓聽了,趕緊跑到一邊。
驛卒沒有半點阻礙,便衝了過去,一路暢通無阻,便來到了宮門口。
剛到之時,驛卒發現,他並不是唯一的一個。
“八百裏加急!”
“八百裏加急!”
兩人同時朗聲道,撇下馬,卻沒有停下腳步,快速衝入宮門。侍衛見了,不僅沒有阻攔,反倒分派兩人左右護衛,生怕他們隨時隨刻都會倒下去。
這時候朝會還在繼續,但兩人沒有任何的顧及,連站在門口的杜孝衛都沒有看一眼,邁著大步往裏走著。
“皇上,邊關告急!”
“皇上,邊關告急!”
雖然這個時候是寧王在講話,但比起國家安全來說,一切都輕如鴻毛。
恭順帝聽言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問道:“怎麼回事?”
“衛國繞過夏州,已入柳州,柳州告急——”
“楚國繞過江州,已入並州,並州告急——”
恭順帝無力地坐回龍椅,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謠言的風波尚待平息,沒想到戰事又開。
寧王倒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統一人心一致對外,反倒可以改變現在被動的局麵。
“都有多少兵力?”
“五千騎兵,裝備精良!”
“五千騎兵,裝備精良!”
寧王聽言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不好的念頭,下麵的官員也是議論紛紛。兩國開戰的時間,與所用的兵力戰術都極為的相似,若不是事先計劃好的,怎麼可能有這麼巧合。
少算不如多算。敵人是蓄謀已久,而大明正是內患不斷,豈有時間準備?
“各位愛卿有何禦敵良策?”
恭順帝這個時候隻有期待地看著下麵的人,然而目光所到,皆底下頭去,沉默不語。
寧王無奈地搖著頭,求人不如求自己,越是危機的時刻,越是不能自己放棄自己。
“杜孝衛何在?”
杜孝衛踏著穩健的步子,走入大殿。
“末將在!”
“如何禦敵?”
“即刻嚴守京城!”
“為何?”
“敵人輕騎快速,目標便是京城,唯有握緊拳頭,才能抵住敵人的第一波攻擊,等待援軍。”
寧王聽了一驚,道:“形勢有如此危機?”
寧王倒不是懷疑杜孝衛的真心,大明若是亡了,他杜孝衛也不可能存活。
“迫在眉睫!”
寧王與恭順帝倒吸一口涼氣。
下麵的那些原本沉默的人,卻耐不住寂寞了。
“杜統領太過危言聳聽了,不過五千騎兵,何足道哉?經過一路的層層堵截,能到達京城的,不過半數,且疲憊不堪。我等以逸待勞,豈有不勝之理?”
“正是,況且我大明幅員遼闊,雄兵數百萬,區區一萬兵馬,一人吐口唾沫都能將他們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