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
大堂內滿滿當當地站了一地。
笑官,陳聽雨,姚武,張虎,老三,老六,老七......
不過都靜默地站著,等待著大堂上位坐著的人開口。
李彥捂著胸口,被張燕扶著,站了起來,他剛剛從病床上爬起來,臉色蒼白,嘴唇幹裂。才幾天的時間,人已經瘦了幾圈,就是眼睛都凸出來了。
在他身邊站著的,還有賀行以及一個繞腮胡須的和尚,以及兩個衣衫襤褸手執竹棒的乞丐。
“都準備好了?”
“請大人下令——”眾人齊聲應道。
“好,便以紅旗為號,升起則動!”李彥說話時,精神還是顯得極好。
“是!”
眾人聽言,便拱手紛紛離開。
李彥這才轉身對兩邊的四人拱手道謝。
“各位救命之恩,李彥沒齒難忘!”
“施主大愛為民,我等不過略盡綿薄之力,何恩之有,大人不必介懷。”
“方丈仁慈,不過在下在此有個不情之請。”
“施主有話,但請吩咐,老衲無不從命!”
“我等兄弟也是如此!”兩個乞丐也拱手道。
賀行笑道:“大人就下命令吧——”
“是,既如此,在下就鬥膽了!”李彥突然跪下,肅然道,“倘若京城城破,各位隻管聽命殺敵,切不可顧及百姓。”
“這——”當真匪夷所思,所有人都是一怔,但都是極聰明之人,馬上明白了李彥的用心良苦。
“施主放心,我們知道怎麼做了。”
李彥依舊不肯起身,道:“方丈,傾巢之下,豈有完卵,若是大明不保,百姓又豈能安穩?”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那和尚閉目念了聲佛,於是扶起李彥,歎息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老衲慚愧,竟然還不如施主看得透徹。施主快快請起,老衲答應便是。”
李彥聽言,這才肯起身。
剛說完,卻見何荷在門外左右徘徊,不敢進門,頻頻向趙燕使眼色。
四人見了,也拱手告辭。
何荷忙躬身相送,眼見四人走遠,這才上前,福下身去,道:
“大人,門外聚集了許多的百姓,靜靜地跪著,攆又不走,問又不說。”
趙燕笑道:“他們都是來為大人祈福的,隨他們去吧。”又轉向李彥,問道:“大人,要出去嗎?”
李彥道:“還不是時候,相見不如懷念,待城破了再說。”
“嗯!”趙燕點頭應了一聲,又吩咐何荷,“大人的事,不許對外泄露半句。”
“是!”
“隨便收拾一下,隨時準備離開!”
何荷聽了趙燕的話,再福一福,便快步轉身離開。
大堂內安靜下來,李彥也隨地端坐,將四大高手的留在自己體內的真氣,一一練化,為己所用。
原來,李彥確實是喝了鶴頂紅不錯,然而不過卻利用真氣,使之隻停留在皮膚與脈搏的表麵,是以太醫查不出什麼來,就是四大高手聯手,竟也被瞞過了。
四大高手,並不是療傷聖手,都隻是依照常法,利用真氣為李彥驅毒。卻不想真氣留在李彥體內,反倒為其所用。
不消片刻,李彥手指中便流出漆黑惡臭的血液,滴入地上,便茲茲地融化成一個小洞,冒出黑煙,一旁的趙燕看了,也不禁暗暗心驚。
“相公——”
“不礙事,不過一些留在體內的殘毒,已經清除幹淨了。”李彥笑道。
“那就好!”趙燕長籲一口氣。
“讓人給我準備好一桶水,按這個方子抓藥,我要好好洗一洗!”
趙燕聽言,扶著李彥往房間走去,安頓好,便親自往藥房內選藥,下廚房燒水,然後準備木桶,泡藥,幾次丫鬟想要幫忙,都被趙燕拒絕了。
趙萍旁邊見了,偷偷地將之告訴李彥。
“姐姐可從來沒對我這麼好過——”趙萍酸溜溜地道。
李彥歎息道:“她不是正在做嗎?說時為了我,也不是在為你嗎?”
趙萍也是神色黯然,歪斜著躺在李彥懷裏,道:“嗯!”
趙燕從來沒有父母之愛,沒有童年,剛剛懂事,便必須扛著千斤的重擔,步履蹣跚,提心吊膽地生活在刀尖舔血的江湖中。
但誰還曾記得,她還是一個女人。
自從嫁給李彥之後,趙燕身上的擔子總算可以放下了。但何府之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養尊處優的生活,給了她一份安寧,卻依舊不能讓她安靜下來。
趙燕自從接到李彥的藥方之後,心裏暗暗決定,做一個真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