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月舞妾周身大震，不自覺後退一步，勉強笑道：“真是笑話！你說我不是月舞妾？”
“你是麼？”
“我擁有和你所有的記憶！以及月舞妾的記憶，我不是月舞妾，又是誰？！”她忽然咆哮起來，這風姿絕世、可愛迷人的少女，忽然扭曲了麵孔，變得如野獸般可怕。她晶瑩美麗的眼睛，忽然變得血紅，緊緊抱住豎琴的芊芊玉手，突然像利爪一樣可怕。她咬著牙，瞪著眼，仿佛要將他一口吞下去一般。
瀟澤瞧著她的失態，莫名心中一澀。
忽然，她的臉上又換上了溫柔迷人的笑容：“發怒的確不是件好事，會使人容顏衰老。哥哥，我們千年未見，你突然這樣說我，真使我難以接受。妾身奏一首曲子，請哥哥賞聽。”
纖手飛揚，隻聽那琴聲悠揚悅耳，起伏跌宕，空靈中仿佛世事流轉，陽光下萬千幻像浮光掠影，飛閃而逝。瀟澤手中的淚晶石，忽然發出奪目的光芒，在無數鏡子的映照下，一個個記憶的片段，如虛光幻影，有無數的碎片聚了又迸散開來。三生石前光華流轉，如浮光掠影般，往日的種種猶如一池碧荷，花開又謝；又如流星劃過，一瞬即逝。
“哥哥，我以後就住在流水小榭，你要早點來接我哦……”
“哥哥，你為什麼不來？”
“哥哥，我不要投胎轉世，隻要問問你，為什麼？”
琴聲嫋嫋，鏡中流光飛舞，淚晶石的光彩繽紛奪目，藏在石中月舞妾的記憶，還原了千年前的一切。浮光繪影中，他看到了殤情樹下她的淚，看到她不選瑤池仙宮、也不選忘川河，而將記憶凝為石子，肉身化為漫天灰飛……
往事的種種，真實的浮現在眼前。
即使冷冽如他，也不禁心痛如絞、淚濕衣衫。
上一世，竟有如此的情緣糾纏。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最後恒軒寒最後會背棄了月舞妾。他是瀟澤，而不是恒軒寒，所以，他不知道。但是，他又必須承擔起這一切。這令人心傷心痛的少女，已經為此付出了太多。
“我欠你一個答案。”
迷離的目光，忽然又變得堅定清明，他忽地出手，渾身真氣如山崩海嘯一般，朝著月舞妾襲去。抱著豎琴，她縱身飛起，淒聲怒道：“你終究還是負了我!上一世如此，這一世也如斯！”
瀟澤冷聲道：“我說了，你不是月舞妾。”
“你……”
“剛開始，我是被你騙過了。但是，在我前世的記憶裏，月舞妾是個心地良善、心思純潔的女子。即使恨我入骨，也絕不會用那樣殘忍的手段去害別人。另外，我剛才通過詩來試你，胡床被稱為馬紮，即使在上一世，也是沒有的，隻有年代更為久遠的遊牧民族，才有這樣一種說法。所以，你絕不是月舞妾！剛才，月舞妾的記憶已經告訴我，她早已灰飛煙滅，隻餘記憶藏在這石頭裏。那麼，你便是借用她的記憶和樣貌，出來害人的妖魔！”
空氣仿佛突然結了冰。
原本輕輕拂動的微風，突然間變得蕭寒猛烈，湖水霎時成冰。
冰湖如鏡，冷月無聲。碩大的月亮下，她的臉一片暗影，看不清模樣。
“哥哥，真的要兵戎相見嗎？”
巨大的妖力和怨念，從她周身強烈地散發出來，在鏡閣中反射回蕩。強大的氣，似要把人碾成碎片。
瀟澤凝神聚氣，體內真氣鼓蕩，在周身遊走不停，衣衫被氣旋帶起，獵獵飛揚。隻聽寬大的鏡閣之中，他冷冽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