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抖著,心底的悲憤無力全部化為淚水,從眼角流出來。
詹近楓啞著聲音道:“如果我願意,你肚子裏早有了。”
我睜開眼,對上他的雙眸,他這是什麼意思?
詹近楓看著我,甜膩的聲音從喉間溢出,“我不會讓你懷上鬼胎。”
始料不及,不可思議,我大腦一片空白,被他這句話衝擊的不知所以然。
他的眸底熾熱起來,“對付那個人,我自己就夠了,不必再搭上你。我不需要你冒險,也不準你冒險。”
他這是在說情話嗎?
他竟然對我說情話?
他居然會說情話!
我在他身下戰栗著,到達了頂端。
我喘息著:“詹近楓,你不是在騙我?”
他笑:“隻要你相信鬼話。”
我勾住他的脖子,“我相信。”
……
這一夜,有史以來,第一次心甘情願全身心與他纏綿……
以後,誰都不能再離間我們之間的愛情。
第二天,我幹脆請了一上午假,好好在家裏睡了一個長覺。
午飯時,詹近楓說,他昨晚追蹤紙人,一直追到醫院,紮紙的那個人顧及不暇,丟下一堆紙人,自己一人跑了。
然後詹近楓把所有的紙人都集中到一起,一把陽火燒了它們。
他就要走的時候,突然聽到我的聲音,雖然很小,他還是辨認了出來,於是,就把我從火場救了出來。
我把昨天上課時老範頭突然癲狂的事情說給他,又細細說了昨夜醫院樓梯間遇到他的事情,還有那個紙人鬆鬆。
詹近楓卻告訴我,早年,老範頭有個孫子,叫鬆鬆,聰明伶俐,聽話懂事,深得老範頭喜愛。
鬆鬆五歲生日那天,老範頭帶他去遊樂場玩,玩到一半,鬆鬆喊著口渴,老範頭給他買水喝。就是買這一瓶水的功夫,鬆鬆不見了。
老範頭又是報警又是打電話叫人幫忙尋找,一連三天,沒有鬆鬆的一點兒消息。
第四天的時候,環衛工清早打掃衛生,發現馬路旁灌木叢裏鬆鬆的屍體。
鬆鬆雙眼被挖,內髒被掏空,死狀極其恐怖淒慘。
沒有幾天便破了案,殺死鬆鬆的,就是C大的一個學醫的學生。
最令人悲憤的是,這個學生並不認識老範頭,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仇恨,純純是這個學生心理變態。
據他自己交代,他那天去遊樂場,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更沒有拐騙兒童殺人的想法,就是單純去遊樂場逛逛,放鬆放鬆。
趁老範頭不備,把鬆鬆拐騙走,是臨時起意,至於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的把鬆鬆殺害,他自己說,沒有為什麼,就是臨時起意。
這個變態凶手學醫,實驗室裏,都是解剖小動物,沒有拿人練過手。
他說,他本來是想放了鬆鬆的,但是看著鬆鬆的眼睛,他覺得特別的清澈,就像是個單純的小白.兔。
於是,他就突然想把他眼睛挖掉解剖,看他和真正的小.白.兔有什麼區別。
所以,他就殘忍的把鬆鬆解剖了,而且,他還說,他解剖時,沒有給鬆鬆打麻醉,是活生生把鬆鬆眼睛挖掉,再把他內髒挖出來的……
後來法醫鑒定,鬆鬆極有可能是被活活疼死的。
這個變態在法庭上的時候,是微笑著描述這一段的……
其殘忍行徑,令人發指,當時,曾引起不小社會的轟動。
可是就是這樣慘無人道的變態,卻被診斷為患有嚴重的精神病,而沒有被判處死刑。而且,給這個變態做精神鑒定的,是我的導師。
說是這個殺人犯之所以這麼變態,是因為童年時遭受過嚴重的心理創傷,隨著他長大,就演變為精神病而不自知。
至於他童年時到底遭受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怎麼,這都不是他任意濫殺無辜的理由!
經過此事後,老範頭的兒子和兒媳離了婚,他們家可以說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淒慘悲痛日子。
不用說,都可以想象他們家每天都是什麼樣的景象。
老範頭的兒子和兒媳離婚,又過了幾年,兒子再娶,生了個女兒,而這個女兒,從來沒有讓老範頭帶過。
老範頭該是背負了多麼大的內疚自責和悲痛絕望。
他兒子隨他沒埋怨過他,但是他自己心裏知道,他兒子對他,這麼多年過去,怨氣依舊很大。
也正是因為這些事情,老範頭才半道轉了心理學,開始鑽研心理和精神學科。
我也是剛知道,他原來是教曆史的。
如果詹近楓沒有把老範頭的這些事情告訴我,我根本想不到老範頭還有過這種淒慘的過往。在他昨天講台突然癲狂之前,給我們的印象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睿智通透的慈祥老學究。
我問詹近楓,“那範教授現在的精神,以後會好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