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前想後,還是把詹近楓告訴我的事情,大概說給了他們。
老範頭剛開始情緒很激動,後來,老淚縱橫道:“鬆鬆這孩子遭了那麼大罪,能早點兒投胎,對他來說,也算是解脫吧。”
師母哽咽著:“同學,那你知道鬆鬆投胎到哪裏了嗎?”
這個,我是真不知道啊,估計詹近楓都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想著措辭,“範教授,師母,我一個懂這些事的朋友說,投胎這個,若是人為幹預的話,壞了陰陽兩界的規矩,會有業障的。而且,我想,鬆鬆他再世為人,他自己也不想回憶起上一世的事情吧。”
他們麵麵相覷,又哭了一陣,才作罷。
後來,他們堅持要見我說的那個懂這行的朋友,我答應道:“我回去和他說一聲,他有時間,一定會親自來拜訪你們的。”
回去的路上,我還在想,勸人說話這事,還是要黃小仙來,不然詹近楓一個鬼杵在他們麵前,嚇也要給他們嚇個半死。
但是要黃小仙幫忙的話,紙人的事情就要告訴他,愁,不知道詹近楓同不同意,算了,還是晚上回家看詹近楓臉色再說吧。
不等到晚上,我就被導師叫去了他在校外的谘詢室。
吳海平學長也在,有些日子不見,他好想有些……嗯,怎麼說,有些萎靡。反正,就是精神不太好,甚至帶著些戾氣。
導師交代了幾句,說是待會兒過來的患者,他描述的事情,對我現在正在寫的這個期刊論文有幫助,讓我在旁邊記錄旁聽。
我聽了心裏一陣慚愧,導師真是為了我這篇論文操碎了心,如果我不抓緊把這篇論文趕出來,我就簡直不是人。
二十分鍾之後,谘詢室來了一個戴厚片眼睛的男人。
他大概三十多歲,身材中等,自然卷的小卷毛,休閑裝,雙肩背。
他表情自然大方,沒有多餘的肢體小動作,進來谘詢室,一一向我們微笑點頭。總之,看起來,是個人情練達的很懂禮貌的幹淨男人。
他坐在沙發上,開口說:“你們覺得,名字是個代號嗎?”
導師坐在他對麵的辦公桌後,微笑點頭。
他也輕笑了一下,“你們就叫我卷毛吧,其實我並不介意你們知道我真實名字,但是,名字嘛,代號而已,叫什麼不一樣?嗬嗬,我頭發從小就自來卷,小夥伴就給我取了個卷毛的外號。嗬嗬,我覺得卷毛就挺好。”
導師微笑,“卷毛,你好,容我猜測,你是從事電腦行業?”
卷毛挑了挑眉毛,“不錯,我平時寫寫代碼,弄弄軟件,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的雙肩背嗎?”
導師喝了口茶,有點兒看玩笑地淡然道:“氣質,你給人的氣質。”
卷毛往上推了推眼鏡,“有點兒意思。”
導師依然淡淡笑著,“一周前,你給我的信,我仔細看過了,你今天來,是想和我聊這件事嗎?”
卷毛身子前傾,定定看著導師,說:“我信上寫的,你相信嗎?”
導師點頭,“我相信,你沒有騙我。”
卷毛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很多,“這麼說,你也認同我的觀點了?”
導師回看著他,“最近,你又沒有其他類似的事情發生?也就是說,你有沒有再見過另一個自己?”
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遇見另一個自己?這個男人,人格分裂嗎?
卷毛又推了推眼鏡,神秘兮兮道:“嗯,見過好幾次。”
導師順著他說:“每次的情況,你能說說嗎?”
卷毛接下來講述的內容,使我開始懷疑這個世界。
他說,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有平行空間存在,而且,這個平行空間,是我們在的這個世界的複製。換句話說,在另一個空間,一定有著另外一個自己,有的,重複著這個世界的生活,而有的,則是完全不同的自我。
他講了他真真切切經曆過的幾件小事,幾乎再次顛覆我的世界觀。
他在家大型網絡公司上班,沒日沒夜與電腦編碼打交道,也會參與一些遊戲策劃之類的工作。
有次,他正常去上班,剛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他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會有某家快遞小哥過來,因為一杯水,和前台起了爭執;接著,隔間的同事拿著兩包早點過來,順手丟給他一包,說是本來給女友買的,結果女友說不喜歡吃藍莓味的麵包;部門經理走過來,告訴他,昨天寫的編碼要重新改,順手,拿走了他一杯咖啡。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就聽到公司前台有爭執,他抬頭朝前台那邊望去,隔間同事手裏拿著兩包早點,說:“快遞小哥把前台小姑娘倒給他的水撞翻了,弄濕了一份資料。”
同事說著,順手丟給他一包早點,“你家夥可別自作多情,要不是我女友不喜歡吃藍莓味的麵包,我才不會給你。”
卷毛這時,已經感到隱隱的不安,眼睛死死盯著桌上的那杯咖啡,突然,咖啡上多出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