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慶幸,還好詹近楓是隻鬼,如果是個正常人的話,又帥又有錢,現在的小姑娘,還不是一個個的飛撲上去啊。
今天大姨媽提前造訪,下課後,我沒有去導師谘詢室,而是直接回了家。
遠遠,我就看見悅悅背著書包在樓梯口,第六感,覺得她是在等我。再次看見她,我心口猛地一跳,想起她的畫,就覺得瘮人。
果不其然,悅悅看到我,遠遠就向我打招呼,“姐姐,你回來了。”
我擠出一個笑,“悅悅,怎麼不上樓啊?”
她兩眼一彎:“爸媽還沒回來。”
我心裏直嘀咕,不知道她爸媽是做什麼的,心也忒大,天天把悅悅一個人扔在外麵。別人家的孩子,像她這麼大的,都還是有人接送上下學。
她們家倒好,不但不管接送,還嚐嚐把她一人鎖在外麵,也不能仗著悅悅能看見鬼,就這麼放任吧?按說,悅悅這樣能看見鬼的,不是更應該受保護嗎?
真搞不懂她家人的腦回路。
等哪天,我一定要去她家看看。
悅悅蹦跳著跟我回了我家,和往常一樣,她把書包放下,就去拿夾子裏的畫。我一邊倒水,一邊偷偷觀察她。
悅悅打開夾子,翻開畫的時候,臉色變了一變,我心口一窒,心跳像漏掉了半拍,悅悅發現我偷看她的畫了?
她緩緩抬起頭,臉色凝重,兩眼一彎,似笑非笑,開口道:“姐姐,你看過我的畫了?”
我雙手攥著水杯,尷尬地站了一會兒,本想著承認的,可是話到嘴邊,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撒了謊,“沒,沒啊。”
她緊盯著不放,嘴角一扯,極其緩慢道:“我畫裏的人告訴我,姐姐偷看了喔。”
她說著俏皮話,可是,她的神情,還有她手裏的畫,搭配在一起,壓根感受不到一絲的俏皮,有種毛骨悚然的詭異。
她眼睛像往常一樣彎彎,但是,我從她眼睛裏,看不到笑意。
她聲音加重了幾分,“姐姐,你是不是看了我的畫?”
我轉移話題,“悅悅,你要不要喝水?”
她依舊盯著我,室內溫度低了又低,她看著我,一字一頓道:“姐姐,你是不是看了我的畫?”
她的樣子,如果我不答應,她就不會罷休。再說,也是我理虧,我畢竟,真的偷偷看過她的那些畫。
於是,我道:“悅悅,對不起啊,昨天,你走後,我好奇,看了一下。沒經過你的同意,我私自偷看了你的畫,我向你道歉。我保證,我絕對不會給你爸媽告狀的。”
她看著我,突然扯著嘴角笑了,“姐姐,我沒有生氣,反正,我早晚是要給姐姐看的。”
我看著她,一時不知道,她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
她抽出其中一張畫,問我:“姐姐,我畫的這張,你覺得像嗎?”
我猶豫著:“哪……張?”
她再笑,“哥哥的這張呀。”
哦,詹近楓,我喝口水,壓壓驚,道:“嗯,挺像的。”
她嗬嗬笑著,“哥哥是我見過最帥的……”
後麵的名詞沒有說,我知道,她是說,她見過的所有鬼中,詹近楓是最帥的。我越來越看不懂悅悅了,她肯定是知道自己與別人不同之處,她幾乎天天看到各種各樣的鬼魂,她怎麼就不害怕呢?
“那我就繼續畫嘍。”
我點頭,灌了一口水,問:“悅悅,你要在這裏吃飯嗎?”
她幹脆地應了聲,“最好菜裏不要放辣椒,我不太喜歡吃辣,謝謝。”
額,她畫風轉變太快,我一時有些消化不了。炒菜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怎麼像是悅悅的保姆呢?管吃飯管畫畫管嘮嗑……
不尷不尬一起吃過飯,悅悅又回到客廳繼續畫畫,我洗涮後開始寫論文,眼看到了晚上八點了,詹近楓還沒回來,悅悅也不說走。
雖然說我和悅悅某些方麵有著相同的經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她有些……瘮人。
我對著電腦敲了一陣論文後,肩頸有些疼,遂站起扭著脖子活動著,對正在畫畫的悅悅說:“悅悅,這都八點多了,你不回家,你爸媽該著急了吧?”
她頭也不抬,依舊認真作著畫,“不會的,他們不喜歡我早回家。”
不喜歡她早回家?我沒聽錯吧。
我半開玩笑道:“悅悅不會是和爸媽鬧別扭了吧?”
她漫不經心道:“沒有。”過了一會兒,她又補充道:“他們不喜歡我的畫。”
也是,估計沒有家長會喜歡這種畫吧。可是,難道,她爸媽不知道她能看見鬼這回事嗎?
她抬起頭,無辜地看著我:“可是,這種事情,又不是我能決定的,不是嗎?”
我心一抖,“那你爸媽他們……他們知道嗎?”
她點頭,“知道一些。”
我有些憤慨,既然知道她能看見鬼,還不想方設法保護她?居然還如此殘忍地把她拒之門外。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做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