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段子昂真的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原本以為蘇沫會講什麼樣的浪漫往事,可誰曾想事情從一開始就如此的傷感。
蘇沫眼泛淚光,但卻依然沒有停下,“我記得那時的我沒有哭一聲,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倒在地上的父母,因為我深深的記住了那個殺害他們的那個男人的樣子。而也就是在那一天,列昂尼德對他身邊的一位紳士說道,‘帶她回家吧。’”
“就這樣,我就來到了這個曾經是沙俄貴族的家中。列昂尼德的父親去世得早,家族的事務全都由他的叔叔打理。而他的母親是一個美麗的女人,這位夫人聽說了我的事,決定收我做她的義女,還給我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娜傑日達,而她也給了我那份原本已經失去的母愛。就這樣我又過上了七年的歡樂時光,而列昂尼德似乎也把我當做他的親妹妹一樣,但這一切終有它破碎的一天。”
“那是1999年,列昂尼德的母親沒能逃脫病痛的折磨,那位美麗的婦人終沒能熬過20世紀最後一個冬天,而我記得那一年的冬天和七年前一樣的冰冷。自那以後,列昂尼德和家裏鬧翻,舍去自己的姓氏,改隨母姓,取名楚流河,並帶著我一同離開了莫斯科……”
“是不是很無聊啊,一點也不浪漫不是嗎!”蘇沫仰頭說道,努力不讓淚水流下。
“至少故事的結尾,楚流河還是帶走了他認為最珍貴的東西一起私奔,就像你的父母那樣,不是嗎?”段子昂笑著說。
“你還真是會安慰人!”蘇沫打了段子昂一下,但還是露出了笑容,漸漸把眼淚擦了回去。
“娜傑日達?這個名字聽起來也挺好聽的!”
“說了不準笑我的!好了,我給你講了這麼多,為了公平起見,你也要講一個秘密給我。”
“哇……大姐大,我剛才都保證過了,你還想怎樣啊?”段子昂為難的說道。
“不行!你說不說!”說著又要去揪段子昂的耳朵。
“好好好!說說說!”段子昂無可奈何的說道,“不要總是想著用暴力去解決問題啊!”
“也跟你說一個秘密吧,但是同樣地你也不許說給別人。”
“恩恩!”蘇沫爽快的答應,“有沒有爆米花啊,我最愛聽苦情劇了。”
“你以為看電影啊!用不用我再唱一段祝酒歌啊!”
“好了,你快說吧。”
“那是兩千年的時候……”段子昂借著酒勁也陷入了他腦海裏最不想踏足的一塊記憶,“我的養母離開了我和我的養父,最開始的時候,我總是以為他們隻是像平常的吵架,我的養母還是會回來的,因為她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了。說實話,我的養母對我真的很好,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所以每天放學後,我都喜歡獨自一個人坐在家門口不遠處的長椅上,就這樣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等著她回來時第一眼就看見我時的表情。”
“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母親還是沒有回來。從開始的到傍晚,到最後的到深夜,我就這樣坐著,可終究沒有等到她,我覺得我的養母是不會那麼狠心離開了就不回來了,如果哪一天她看見我在這裏等她,她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我的養父還是一樣的喜歡喝到伶仃大醉,似乎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年,兩年……我足足等了七年,到最後有些時候我都不知道我坐在那裏是在幹什麼,而這一切仿佛就成了我的習慣,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些時候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似乎有那些熟悉的麵孔,多少次我竟然對著完全陌生的女人喊出了‘媽媽’。但冷靜下來,我又似乎記不清她的模樣,可就是有那麼一隻鉤子似乎要將我的心從嗓子眼裏揪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這樣坐著,坐到雙腿麻木,坐到車走人散……而這樣的日子,這樣的七年,就這樣過去了,以至於現在的時間裏,我總是不自覺得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出神,你說說這樣的我是不是比你要可笑得多!”
蘇沫聽得入神,望著段子昂炙熱的眼睛,仿佛看見了另一個自己,“有些時候可笑總好過遺憾。”
“哈……對啊,可笑總好過遺憾……”段子昂舉起啤酒,站在車頂“來,為了我們曾經的那些操蛋的日子,幹了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