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來到水西,不知怎麼被汪倫知道了。他非常高興,駕一葉小舟,順著青弋江的碧波來到了水西。他上了岸,一眼就看到一位風流儒雅文士,站在古寺前觀賞煙霞,瀏覽風光。他從旁邊一個遊客口中得知,這人就是李白,他欣喜地走上前去,倒身就拜:
“先生,久仰了!”
李白吃了一驚,定睛一看,原來是個布衣打扮、素不相識的俊俏後生,他眨眨眼想了想說:
“年輕人,你找錯人了吧?”
“沒有,”汪倫咧開嘴笑了,“我找的就是你,李青蓮先生。”
“哦,找我有什麼事?”李白含笑問道,他覺得這個青年人很有趣。
汪倫又打了一躬,說:“我叫汪倫。聽說先生喜歡飲酒吟詩,今天特來奉告,有一個好去處,不知先生可願前往?”
李白一聽,正中下懷,急忙問道:“在什麼地方?快告訴我。”
汪倫指著閃閃發光的青弋江,說:“在這條江的上遊,我就住在那裏。那裏有一個桃花潭,岸上有十裏桃花,萬家酒店。”
“真的?”李白到涇縣數日,還不曾聽說有這麼個好地方,於是他懷疑地問道:“果真有‘十裏桃花,萬家酒店’?”
“千真萬確。”汪倫點點頭,“不知先生可想去遊一遊?”
李白從汪倫那誠實的眼神中看出,這個青年人決不會撒謊,於是欣然應道:
“去,我一定去!”
“那好。先生,請上船吧。”
就這樣,青弋江的流水,把李白送到了桃花潭邊。
當時,桃花潭邊是很荒涼的。二人棄船上岸,李白抬頭看去,哪裏有什麼“十裏桃花,萬家酒店”!但見潭水悠悠,野渡舟橫。岸上隻有一樹桃花,孤零零地開著;桃花樹邊,有一個茅店,門前屋簷下,一根細竹竿斜挑著一麵杏黃色的酒旗,在春風中“嘩啦啦”地飄舞。
李白萬萬沒想到這就是汪倫說的桃花潭。正想找他問個明白,汪倫卻含笑不語,拉他進了小酒店,揀了個座位坐下,向店家要了一壺陳窖老酒,幾碟山鮮野味,汪倫這才舉起酒杯對李白說:
“先生,山野荒村,無甚招待,千萬莫要見怪。”
李白也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疑惑地問:
“這就是你說的桃花潭?”
汪倫笑道:“是啊,這就是桃花潭。”
“你騙了我,”李白放下酒杯不悅地站了起來,“哪裏有什麼‘十裏桃花,萬家酒店’?”
“有啊。”汪倫依然微笑道,“我們剛才經過的地方,叫十裏邊山,這小店門前的那棵桃花,不是“十裏桃花”嗎?”
“那‘萬家酒店’呢?”李白又問道。
“先生,你看。”汪倫指著窗外那麵迎風飛舞的酒旗說,“喏,那不寫得清清楚楚。”
李白朝那酒旗瞅了一眼,上麵果真寫了“萬家酒店”四個大字——原來酒店主人姓萬。
李白這才恍然大悟,“撲哧”一聲,剛進口的酒噴了一地,他連連點頭:“原來如此!”
汪倫這才把心底話兒全掏了出來:“先生,我是個山野魯莽之人,平時很喜歡你的詩,也很想見你一麵。這次聽說你到了水西,一心想請先生到寒舍做客,又怕先生嫌我們家貧,不肯光臨,因此想了這麼個主意。晚生該死,欺騙了先生,請先生寬恕!”說罷,納頭便拜。
李白頓時被汪倫的一片誠心感動了,他雙手扶起汪倫,深情地說:“你要早說明,我也會來的。我很喜歡你,我倆交個朋友吧。”
汪倫萬萬沒想到這位聞名天下的大詩人,會同自己這樣一個布衣平民交朋友,他激動地拉住李白的手,熱淚滾滾而下,滴落在李白的衣袖上……
就這樣,李白在桃花潭邊住了十多日,受到汪倫和村民的熱情款待。李白臨走那天,汪倫戀戀不舍,唱著山歌為他送行。他很感動,詩興大發,口占一首絕句《贈汪倫》:
李白乘舟將欲行,
忽聞岸上踏歌聲。
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汪倫送我情。
李白的船遠了,他回過頭來,看見汪倫還站在岸邊,朝他不住地揮手,揮手……
陋室銘
劉禹錫關心黎民百姓,支持政治革新,得罪了權貴寵臣,他們在皇帝麵前講了他的壞話,他被貶謫到大江北邊的和州當通判。
和州知府姓策,是個贓官,見劉禹錫傲岸不俗,不買他的賬,未給他擋小手,對劉禹錫更加不高興,蓄意給他小鞋穿。按規定,通判的住處應是三間三廈的屋子,可策知州,隻在城南門,給劉禹錫三間小屋子,想給他來個下馬威。哪知劉禹錫豁達大度,對策知州的詭計並不理會,對屋子大小也不放在心上,收拾了一下便住了進去。雖然新居不寬敞,但麵臨大江,推窗便可以看到浩瀚的江麵,白帆點點,來往遊弋,劉禹錫一高興,便寫了一副對聯掛了起來:
麵對大江觀白帆,
身在和州思爭辯。
劉禹錫每日在屋內讀書作詩,累了,就眺望江景,依然不買策知州的賬。
幾天後,策知州向書丞問道:
“劉禹錫住到那裏咋樣?”
“心安理得,讀書寫詩,還掛了一副‘麵對大江觀白帆,身在和州思爭辯’的表明心誌的對聯!”
“嗬,還真有點硬勁咧!”
策知州停了片刻,又吩咐書丞道:
“給劉禹錫搬個家,房子再縮小一半,看看他是否還有勁兒‘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