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庚呼癸
“呼庚呼癸”說的是戰國時,吳國大夫申叔儀以隱語向魯國大夫公孫有山乞借糧食的故事。見《左傳·哀公十三年》:
“吳申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蕊兮,餘無所係之;旨酒一盛兮,餘與褐之父睨之。’對曰‘粱則無矣,矗(矗,粗的異體字)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日,庚癸乎,則諾”。
意思是:吳國大夫申叔儀向魯國大夫公孫有山借糧,說:“我有佩玉的穗子,卻沒有可穿係的;空有盛酒的器皿,我和穿粗衣的百姓卻隻能斜眼看著。”公孫有山對他說:“細糧沒有,粗糧還有。如果你高喊庚癸乎,我就答應了。”
這則隱語以“庚癸”借代。“粱”為精細小米,以“癸”代之以粗糧。古代以“甲乙”為高等貨,以“庚”為低等貨,“癸”為下等貨。這很似商場上的內部隱語。隻能本商號知之,他號不得而知。
文中“佩玉蕊”意為下垂的穗子。“旨酒一盛”為盛酒器皿。褐hè,粗布或粗布衣服;睨nì,睥睨,眼斜著向旁邊看。
大鳥止阜
大鳥止阜(阜,土山)的故事,在很多古籍中有記載,又叫“大鳥止庭”,也有稱作“一鳴驚人”,也稱作“一飛衝天”,足見這個隱語故事流傳之廣。
春秋時,楚莊王執政三年,既不發布什麼命令,也不見有什麼作為。右司馬對楚莊王用隱語說:“有鳥止於南方阜,三年不翅,不飛不鳴,嘿然無聲,此為何名?”王曰:“三年不翅,將以長羽翼;不飛不鳴,將以觀民。雖無飛,飛必衝天;雖無鳴,鳴必驚人。”後來,“所廢者十,所起者九,誅大臣五,舉處士六,而邦大治。”《韓非子·喻老》。
140年之後的《史記·楚世家》中,又重敘了這個“大鳥止於阜”的故事,但進諫者則說是伍舉,數月之後莊王未改其衷,又有大夫蘇從入諫。而《呂氏春秋·重言》則記進隱者為“成公賈”;漢·劉向《新序·雜事二》記為大夫“士慶”。在《史記·滑稽列傳》又記:“齊威王之時喜隱。好為淫樂長夜之飲,沉湎不治……左右莫敢諫。淳於髠說之隱曰:‘國中有大鳥,止王之庭,三年不飛又不鳴,王知此鳥否?’王曰:‘此鳥不飛則已,一飛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一則“大鳥止阜(庭)”的諫王隱語,在一百多年裏,出現在五個不同的版本中,而且諫王人變換了七位,聽諫的君王也有兩位。而這則隱語卻沒有變,隻是大鳥落的地方,一為阜,一為庭。
這則隱語至今已有兩千多年的曆史了,後來人們用“一鳴驚人”來比喻平時默默無聞,但一千就取得驚人的成績。將“一鳴驚人”也演化成漢語的固定詞組——成語。而這個成語的源頭卻是以隱語形式出現的,也就是說當第一個人說這個“大鳥止阜(庭)”的故事時,采用了迂回的方式,但告訴人們的道理是隱含在其中了,這就是“謎”的實質。而後的先秦散文和後來的寓言故事,無一不是以這種形式表現的。如鷸蚌相爭、畫蛇添足、刻舟求劍、螳螂捕蟬、濫竽充數、鄭人買履、揠(yà)苗助長、白駒過隙、拔幟易幟等,以及後來的典故故事都如同“大鳥止阜”一樣,有話不直接說,而是借事迂回,讓聽的人自己悟其中的道理。也有時直接提問或是隻說類似謎語的謎麵,讓聽者去猜。
顏回借櫛
孔子在路旁見到一個婦人,頭戴象牙櫛。他對眾弟子說:“誰能得之?”
顏淵說:“回能得之。”
隨即,他走到婦人麵前,跪下來說:“吾有徘徊之山,百草生其上,有枝無葉,萬獸集其裏,有飲而無食,故從夫人借羅網而捕之。”
婦人隨即取下櫛遞給顏回。
顏淵說:“夫人不問由委,乃取櫛與回,何也?”
婦人回答說:“徘徊之山者,是君頭也;百草生其上,有枝而無葉,是君發也;萬獸集其裏者,是君虱也;借網捕之者,是吾櫛也。以故與君,何怪之有!”
顏淵默然而退。
孔子聞後說:“婦人之智尚爾,況於學士者乎!”
這個故事見唐·無名氏《碉玉集》。櫛zhì,即是梳子和篦子的總稱。
這個故事是一則極其生動的連環謎。顏回向婦人借櫛,但語言中說了四則謎麵,即婦人所解破的頭、發、虱、借櫛梳發。
顏回借櫛的故事是一則最早的謎語,有謎麵,有謎底,至於謎目是猜謎人根據謎麵隱含所悟出來的。一出題一解題,雖與今日的謎語形式不同,但已具備謎的基本要求。這就比隻借題說事而讓他人去悟,更向謎靠攏了一步,盡管那時還沒出現謎的形式。
後人將此事編成白話文,而且還說孔子師徒一行在途中,孔子覺得頭皮有些發癢,正好見路邊有一婦人,頭上有一把梳子,斜臥在發際。於是,他對眾弟子提出要求,借梳子不可明講,打個比方還得讓對方明白你的意圖。弟子顏回當即應了下來,才有了上邊那個借櫛的故事。看來孔夫子還真知謎道。在民間還流傳著一些孔子製謎猜謎的故事。
孔子謂子路買“東西”
孔子帶領眾弟子周遊列國講學,這一日坐輦車到了某城,發現車的木板壞了,須買些木料修車。他對弟子子路說:“你去街裏買些幹糧,咱們師徒也好充饑,然後再帶些‘東西’回來,去吧。”孔子特地把“東西”二字加重了語氣。
子路接過錢,心裏犯嘀咕,這充饑東西無非是吃食,可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又不敢再多問,就走了。
子路邊走邊琢磨這“東西”二字。一不留神,撞在一個攤販的木板上。
那攤販是位老人,他對子路說:“小夥子,心裏想什麼呢?走路要留神哪!”
子路急忙施禮:“老人家,實在抱歉!您說得對,我心裏是有事,鬧不明白。”於是便對老人說了師傅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