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天空和魅影(2 / 3)

諸神隻見眾神之巔上空被一道炫目而刺眼的白光完全籠罩,在一刹那,腦中竟然出現了一片空白。

逆光一族領地。

從封印之地出來,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大家各自散去休息,隻餘守城的吸血鬼侍衛和蝙蝠一隊隊地飛過巡邏。

忽然,走廊上出現了一個匆忙疾走的身影。

“公主殿下,您在……”路過的侍衛疑惑地望著他們的櫻殿下,情不自禁地開口詢問。

然而久朗櫻卻罕見地沒有帶著溫柔的笑容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焦急甚至害怕地四處張望:“殤哥哥呢?有沒有見到殤哥哥?!”

她感覺到那股異常的靈力波動之後就立刻去久朗殤的房間找他,卻發現無論是他還是藍穎優他們都不在。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天凰嵐……

“陛下他……”侍衛被聽到前三個字便立馬雙眼放光衝上來揪住他衣領的久朗櫻嚇著了,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想明白為什麼今天公主會這麼反常。

“快說!”久朗殤急得快要哭出來。

“啊——公主您別哭!陛下他在議事廳……”望著公主霎時間消失不見的身影,侍衛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處於呆愣中……

“殤哥哥!”

一把撞開議事廳的大門,久朗櫻帶著哭腔衝進來,直撲轉頭疑惑地望著她的久朗殤:“天凰嵐,他去找主神單挑了!”

不僅是久朗殤——在座的月下弦拓海、春日藤宮香、司空澈、空知葵、藍穎優、鯰沢良介、風間少隼和冬葉堇統統皺起了眉。

單挑主神!他們十二個人一起都沒試過。

這家夥,根本就是去送死的!

空知葵憤恨地握拳在桌上狠狠地砸出一個洞來:“這個家夥!”

“還廢話什麼。”藍穎優刷地站起來,“櫻,別害怕,我們現在就去支援他!”

反正也從來就沒和主神關係好過,甚至,就是因為他的原因,莎莉葉、紫光他們才會相繼墮落。

既然是仇人,那就沒什麼臉麵好講了。

視線回到眾神之巔上空。

空白的空間之中。

克裏瑟利斯略顯不安地打量起周圍的情況來,他有種嗅到了危險的感覺。他恐怕都已經有幾千萬年沒這種感覺了,記得上次已經是一百萬年前……和不死天神之一的艾莉亞交手,他被狼狽地打回了本源重生。自那以後又過了五十萬年,他才漸漸一手創建出現在的眾神之巔。

雖然已經隔了一百萬年,但那刻骨銘心的感覺還在。而今天……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想瞬移離開這片讓他越來越忌憚的空間。可是,他與空間的關係居然被隔斷了!

空間封鎖!

他想飛離這塊地方,卻碰上空間的維度牆。他黑線。天凰嵐最後拚盡全力使出的那個魔法,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居然附帶了兩個黃金限製效果,讓他就如同甕中之鱉。

這時,如果站在遠處看,他仿佛就像站在一個魚缸的角落,警惕地注視著周遭環境。而這個魚缸已經開始注水了。

銀色的水滴從天空灑落,籠罩了整個眾神之巔。主神在碰觸的時候竟然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天凰嵐視若無睹地輕聲呢喃著複雜的古語,從他的指尖滲出暗金色的血珠,在他麵前聚集成一個個看似雜亂無章的暗金色符號。隨著他的吟唱,這些符號漸漸地開始了某種順序上的排列。

淨化吧,

淨化你心中的每一寸邪惡,

痛楚的刺激也許能讓你下次墮落前深思。

分離吧,

分離你心靈中的善與惡,

將善留存,使惡消亡。

軀殼啊,承載你的靈魂吧。

接納那純粹的善念,摒棄那一切的邪念吧。

天凰嵐吟唱完畢,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甚至有些搖搖欲墜。

但他眼裏的堅定從未動搖過。

肅穆的咒語與主神的哀嚎同時響徹天空——甚至波及戰場下方的眾神之巔。

“啊——”

“嗷!”

接二連三的痛苦呻吟聲不斷傳來,所有心靈邪惡之人都受到了淨化的裁決,重則最後隻能剩下軀殼,靈魂消亡——或者說缺失太多靈魂陷入沉睡;輕則缺失記憶,重新開始。

主神的靈魂當然異常強大,淨化之水才漫過了他的小腿,他尚且扛得住,不過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下定決心,恐怕千萬年後重生,靈魂也不是現在的這個了。某種意義上來說,被淨化也就相當於他死亡了,至少是思想死亡了。而且被這樣蠻橫地修改靈魂,別說陷入沉睡,就是變成傻子都有可能。

主神咆哮道:“好吧,天凰嵐,你贏了!——我從來沒想過,除了不死天神和混沌之神之外,我有朝一日還會被其他人打敗!”

驕傲的主神終於承認了他的失敗,但是——

“不過你也別想活下來!”

“在暗夜中潛伏的身影,在冥月下哭泣的精靈,請回應我內心的憤怒,請您化作永恒的牢籠!永恒的——詛咒!”

主神的身上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黑光。

“天哪——黑暗力量!”

眾神之巔山頂,不知是哪位神祇驚訝無比地說出這句話——可是主神不想顧,也顧不上了。

“你……將會隨著我的死去而死去。”

主神帶著得意的眼神,困難地說出他最後的預言,身體瞬間分解成漫天飛舞的光分子。光分子慢慢地變淡,然後消失不見了。

——他,終於被打去世界本源重生了。沒有成千上萬年恐怕是無法再統領眾神之巔了。

天凰嵐微笑,眉目之間卻滿是倦怠的神色。

“Sakura……”

那個慵懶的、散漫的、驕傲的、威嚴的身影,疲憊地從雲端直直墜下。

“很遺憾,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後。”

仰倒在鋪滿花瓣的地上,他望著湛藍的天空,輕輕地說道。

天空還是那樣的天空。

而有的人,已經不在。

剛剛趕到的黑姬櫻,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天凰嵐全身浴血倒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天空——他眼中始終帶著的慵懶和深邃也完全地消失不見了。

“嵐!”她使勁掙脫出久朗櫻努力拉住她的手,不顧一切地朝天凰嵐飛奔過去。

靈魂能量體的速度,是所有刺客和殺手都要望塵莫及的。

不要,她不要這樣……事情絕對不是這樣的……天凰嵐還是以前的天凰嵐,就算消失了也會重新出現,就算她死了,他也一定會把她找回來……

“嵐。”

黑姬櫻沒有眾人想象中那樣歇斯底裏,反倒冷靜得有些不正常。

“嵐,這次,換我等你。”

黑姬櫻緩緩地俯下身,冰涼的唇輕輕貼在了那同樣冰冷的臉上。隻是輕輕一觸,然後就離開。

“我有時候常常會想,為什麼我會喜歡你。”

她微微一笑,徑自坐下來,伸手輕撫天凰嵐的臉龐,動作是那麼的輕柔,甚至比天凰嵐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明明,我的命定戀人該是神月才對嗬……”她撇了撇嘴,像是嘲諷命運,又像是自嘲。

“隻是,每當那個時候,我的心會告訴我……”她的目光漸漸變得更加柔和,“我不會被命運操縱啊……誰能讓我喜歡,我便喜歡他,哪裏有跡可循。”

“這樣的理由,連你都會感覺有些牽強吧。”黑姬櫻的心頭微微苦澀,冰冷卻又灼熱的液體隨著臉龐滾落下來,滴在天凰嵐的臉上,發出細微而清脆的“啪”的響聲。

“我是不是應該幫你把眼睛合上……”黑姬櫻望著他的雙眼——即便沒有了光彩,可依舊是那麼漂亮,讓人一看到就情不自禁地聯想到,平日裏那雙眼睛是有何等的風華,“可是我不舍得啊……看著睜眼的你,我就覺得,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