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少爺,這、這可如何是好,主母大人送你的東海白龍玉佩摔碎掉來了。”一名身著灰衣,一看就是隨從打扮的精瘦男子從斜刺裏衝出來,雙手捧起地上的碎玉,滿臉痛惜和惶恐的叫道。
“姑娘,我扶你起來。”搖扇男子卻是對自家隨從的大聲叫喊不管不問,爬起來就去攙扶麵前摔倒的女子。
“謝謝,不用。”身穿灰白相間衣衫,臉色微有些蒼白的女子黛眉輕蹙,瘦弱的肩頭向旁邊閃躲開來,避開了搖扇男子伸過來欲要攙扶她的蠟黃雙手。
兩人相繼站起,女子轉過身來正要向搖扇男子道歉,旁邊的灰衣隨從踏前一步,叫道:“這位姑娘,你自己看看,你把我家主母大人送給我家少爺的東海白龍玉佩撞碎掉來了。這賬,可怎麼算?”
臉色蒼白的女子望著被灰衣隨從捧到麵前的幾瓣碎玉,驚呼一聲,眼光神色浮現出一抹驚慌,連忙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啊呀,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就行了嘛。你知道這塊東海白龍玉佩到底有多值錢嗎,被你這麼撞一下,一百兩黃金就沒啦!”灰衣隨從不依不饒的道。
“一……一百兩黃金?”女子臉色一怔,心中焦急起來。
“吉安,退下。”搖扇男子此時方才上前一步,冷著臉嗬斥一句。
“可是少爺,主母大人送你的這塊東海白龍玉佩……”吉安扭頭道。
“沒什麼可是的,我讓你退下,你就退下。”搖扇男子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是,少爺。”聞言,吉安一臉不甘心的退下,口中還在嘀嘀咕咕。
搖扇男子上前雙手抱著折扇,微微一笑,道:“我這貼身隨從沒什麼見識,若有唐突姑娘之處,還望姑娘恕罪。”
女子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一步,低聲道:“是我撞碎了你的玉佩在先,他的沒錯。隻是這玉佩珍貴,我身上沒有一百兩黃金。請你們寬限幾時日,等我籌集到一百兩黃金之後,必會還上。”
搖扇男子輕歎了一口氣,鬱鬱不樂道:“姑娘出這番話來,未免太瞧在下了。古人有雲,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這東海白龍玉佩雖珍貴,但區區一百兩黃金,又怎麼比得上我與姑娘的一麵之緣。於在下看來,它碎的正是時候。”
搖扇男子此言一出,女子杏眼中浮現出一抹愕然,不知該如何回應這一番話。目光看向麵前的搖扇男子,雖然對方臉龐並不醜陋,但一雙桃花眼裏卻有幾分藏不住的輕佻,令自己心裏忍不住產生一絲淡淡的厭惡之情。
見對麵女子沒有回應,搖扇男子又笑著道:“在下姓冷,單名一個滸字,鬥膽問一聲姑娘芳名。”
女子黛眉微蹙,麵露遲疑,心下暗暗想到,自己打碎對方玉佩在先,對方卻沒有過分追究的舉動。如今隻是問一問自己的姓名,若是避而不答,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念至此,女子低聲道:“姓林,名今夕。”
“林今夕,好名字。”冷滸低吟一下,又向林今夕躬身一禮,道:“在下冷滸,見過林姑娘。”
見狀,林今夕微欠了欠身,算作回禮。
“玉佩之事請林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冷滸著,停頓下來,扭頭看了看左右,眼睛忽地一亮,道:“這裏正好有一家茶樓,在下請林姑娘進去喝一杯淡茶,算作我這沒見識的隨從唐突林姑娘的賠禮。”
對方彬彬有禮,林今夕又自覺有錯在先,難以推諉,猶豫了片刻,低聲道:“那……好吧。”
三人相繼踏進茶樓,冷滸豪爽無比,包下二樓一個可以觀賞湖光景色的雅間。茶樓廝殷勤侍奉左右,得了一筆不的賞錢,再煮好茶水,便自退去。吉安關上房門,隻讓林今夕和冷滸二人留在雅間內,自己則守在門外。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內湖景色和街上的喧鬧行人,林今夕心下安定不少,想著隨便呷一口茶,約定如何賠償,便立即返回林家。
冷滸見林今夕望著窗外景色凝思出神,心頭一陣大喜,連忙從袖子裏取出一個紅色彈丸瓶,單手熟稔無比的挑開瓶塞,些許的白色粉末落入麵前茶盞中,隨即冷滸將茶盞推到林今夕麵前,笑意盈盈的道:“林姑娘,請用茶。”
望著林今夕回過神來,就要喝茶。冷滸的眼睛冒光,心頭一陣急跳,隻盼著林今夕能早一刻將麵前茶盞中的茶水喝入腹中,卻是不知自己的一番偷雞摸狗的作為早被不遠處船樓上的諸人看得清清楚楚。
陶老和韓老看了一眼腳步微動的辰藥師,心頭各自揣度。辰藥師要將船樓停在此處,恐怕便是因此。況且此番即便不是因為辰藥師,他們二人見到這一幕也要前去救這女子於水火之中,如今卻是兩全其美,正好送辰藥師一個順水人情。
“韓老,你去還是我去?”丹藥閣的陶老問道。
韓老本也想送出這個人情,卻是微想了一下,道:“丹藥閣的名頭畢竟是要比福春草藥堂的名頭大上許多,我看,還是你去更合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