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瑩白的月光照在還未化完的冰雪上,泛出冷冷的幽光。
韓家上下都已入睡,除了韓烈韓欽韓釗與文若湛四人,仍端坐在前廳中。
“阿公,時辰已到。”韓欽開口說道。
韓烈沉吟一聲,拿出今日柳朗月所贈的玉盒,輕輕打開。
這時,幾人才看清裏麵原來竟是裝了一個極小的古銅鏡片,不過嬰兒的巴掌般大,看上去很是小巧玲瓏。
韓烈將那鏡片拿到手中,卻是呈八角型。他摸到後麵刻滿了花紋,仔細辨認,應是一種符紋,但究竟是什麼符紋,幾人卻看不出。
文若湛看了卻說道:“阿公,我們真的要用?可是連這鏡片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小心行事?”
韓釗卻開口說道:“我聽丫丫說過,那柳朗月的為人還是值得相信的。”
拿不準主意,三人盯著韓烈,讓他拿個決斷。
韓烈卻沒多話什麼,將那鏡片執在手中,便用手咬破無名指,鮮血滲出,被他塗在鏡麵上。
但奇怪的是,那血卻隔著鏡麵,出現在後麵符紋上。不一會兒,符紋便被鮮血所滲滿,一道紅光迸射而出。
紅光漸隱,白光又起,兩種光芒交換不定,過了好一會兒,終是消失不見。
韓釗驚道:“阿公,這鏡片不是還要還給柳東家嗎?你怎麼認主了?”
聽了韓釗此問,韓烈二話不說,就飛起一腳,朝著他的腿上踢出。韓釗避不過去,生生挨了一下。
“阿公!”
“看你最近方才老成些,沒想到還是這麼不可靠。你阿公我是覬覦別人寶貝的人嗎?”
韓釗揉了揉被踢疼的膝蓋,訕訕地坐下,看到韓欽與文若湛都沒有看過來,方又湊了過去。
這時韓烈手中的鏡片卻是再也沒有異常,和之前的看不出兩樣來。但拿在手中的韓烈卻有了感覺,隻覺得他與鏡片之間,已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關係。
隻見鏡片在他手中猛然顫了幾下,韓烈心頭生出一股怒意,若不是柳朗月見機得快,這次不定要被人如何算計。
“阿釗隨我走,欽娘,你們就不用跟著了。”韓烈帶著韓釗循著鏡片的指引,在府中穿來穿去。
整整繞著韓家轉了幾個圈,韓烈終於停在一個院子前。
兩人一看,正是韓柳所居之處。韓柳去了暗夜森林,但柳萌萌卻一直留了下來,也沒再換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已生出不妙。
韓釗上前,連喊幾聲:“萌萌,萌萌,萌萌!”
睡夢中的柳萌萌隻聽見有人在外麵吵嚷,翻個身還繼續睡,卻隻覺得臉上不知是什麼東西一跳一跳,她伸手拂過,卻沒有抓到。
想繼續睡,可鼻子卻被投了幾下,癢得她立時打了幾個噴嚏,這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聽到了院外韓釗的叫聲。
這深更半夜的,究竟是什麼事?難道又是那小東西,闖了什麼禍?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頭頂便是一痛:“啊!”
柳萌萌苦著臉,再也沒了睡意。穿好衣服,披上裘衣,這才開了房門,來到院外。
隻見韓烈與韓釗二人正立在院外,而遠處韓欽與柳玉容都趕了過來,文若湛卻沒有現身。
幾人相對無語,韓烈右手使勁,那鏡片便被擲到半空,隻見空中立時一陣藍光閃過,接著便是幾聲尖叫,這叫聲聽起來卻是古怪之極,非人非獸,聽不出是什麼來路。
尖叫聲過後,鏡片便跌落下來,被韓烈接到手中。
柳萌萌被這幾聲尖叫嚇得一顫,但隨即就恢複了正常。在渡厄獸的訓練之下,她的神經已越來越粗了。
“這是怎麼回事?”幾人不由得大驚,聽聞其聲,卻不見其形,不由得讓人心中不安起來。
韓烈苦笑一聲:“要不是丫丫那丫頭,估計事情更要大條。”說完,便揮了揮手,讓他們都散了去,他卻帶著鏡片徑直回了自己的院中。
餘下幾人,也隻得各自散去。
清冷的月光之下,韓家上下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一道黑影如煙般從房頂閃過,在每個院中都逗留了一會兒。縱然如此,卻沒有一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