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柳這一趟出去,已是半年不至,棲鳳城中的韓家此時卻逐漸穩了下來。自從搬到了素膳齋附近,倒是清靜了許多,再也沒有那些無緣無故上門鬧事的人。就連太一門,也再次失了消息。
“欽娘,有沒有丫丫的消息。”
用過早飯,柳玉容再次問韓欽道,這已是她每日必做之事,有時一日之間,都要問上好幾遍。雖然總能安慰自己,可那顆懸著的心,怎麼也放不下。
韓欽請柳玉容坐下,然後搖了搖頭:“沒有,她早就進了暗夜森林,可至今都沒有消息傳來。大嫂,沒有消息,就代表著好消息。你不用太擔心,丫丫那小丫頭,可是福緣深厚。”
柳玉容長長歎了口氣:“有時,真想將她拴在自己身邊,日日看著,才安心。但那樣,卻又操心她不能上進。”
韓柳莞爾一笑:“做父母的,都是這樣,怎麼樣都會擔心。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
“其實,我這個做娘的,有時候壓根就沒盡到做娘的本分。以往總是仗著修為,在族人間呼來喝去,也不知都在忙些什麼。等反應過來,她可就幾歲了,如今又成大姑娘了。”
韓柳聞言,點了點頭:“說句不好聽話,我有時都以為丫丫是蘇莞那丫頭的閨女,若不是她年紀實在太小。”
柳玉容自嘲地一笑:“也就近年來,沒了修為,心境反而平和下來,沒有之前那麼浮躁了。”
“大嫂,你來棲鳳城這麼久,還從沒出過門。要不,我們一塊兒出去逛逛。既然要在這裏長久地住下去,周圍的情況總得摸清楚才行。”
看著柳玉容那為難的臉色,韓欽便知她心中所想:“大嫂,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在棲鳳城內,還是比羅規矩的。就連白日,都有城主府的護衛隊巡邏,很是平靜,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若是完了事,我再帶你去素膳齋去看看,丫丫都去過幾次,你卻一次都沒去過。”
聽了此言,柳玉容怔在那裏,兩隻手緊緊地攥著,手背青筋迸露。
她低下了頭,苦笑一聲,方才抬頭對韓欽說道:“欽娘,不用了,我還是不出去了。就算出去,也得等我修為恢複之後再說。如今出門,隻會徒惹是非罷了。當日能保得性命,與阿釗和丫丫還有你們團聚,我都覺得是上天垂憐,不敢再強求。”
韓欽也愣在那裏,受了柳玉容的感染,情緒有些低落:“好吧,就像丫丫說的,什麼時候,安全才是第一,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柳玉容用手悄悄地眼角拭了下,極力擠出一個笑容:“欽娘,我先回去了,若有丫丫的消息,一定要早早告訴我們。”
韓欽起身扶起柳玉容,滿口應承。
“大嫂,你也不必太過憂心。我始終都相信丫丫的福氣無雙。她如今沒有消息,定是被什麼絆住了。”
柳玉容點了點頭,不再言話,低頭悄聲離去。
韓欽望著她的背影,竟如扶風的美人一般,經不得風吹雨打。想到以往那潑辣幹脆風風火火的大嫂,變成了如今的婉約美人,柔柔弱弱,總是讓人難以置信。
她輕輕地搖搖頭,起身便出了房門。
龍淵茶樓中的雲澄與雲仙二人早已搬到了雲家的別院中,而七鳳堂所承諾的拍賣會,卻遲遲沒有音信,她們這一住,便是大半年,兩人都沒有再回雲家的意思。
“姐姐,你不去尋道長嗎?”
“住夠了?”
這半年來,雲仙幾乎日日都要棲鳳城內轉上大半天,都是清晨出門,日落而歸。但好在是,並沒有在外麵惹過事,雲澄也不多管她,任她自去。
若說之前雲仙對雲澄還抱有滿滿的戒心,可隨著這平靜的日子一天天流失,那點戒心,也早就吹散在風中,不留一絲痕跡。
如今出門有人保護,回來有人伺候,買東西有人付錢,想去哪裏都成,隻要不去那些不能去的地方。而且,雲澄也再不似從前那般,對她挑頭論足,幾乎都是無視的態度。可以說,雲仙這半年來的日子,
可謂極其瀟灑。
整天隻顧玩樂的小女孩,怎樣都感覺到那平靜的河水之下,掩蓋的濤天巨浪。
“唉喲我的好姐姐,要不你陪我一塊出去玩吧。這棲鳳城,都被我給轉遍了,實在是沒意思極了。”雲仙撒著嬌,抱住雲澄的胳膊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