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音。”
“是。”聽到這樣低沉的叫聲繆音條件反射的站定,扭頭看到身邊停下來的車子裏麵露出一張熟悉的臉,萬分詫異地看著坐在車裏的蘭斯她試探地問,“蘭斯會長,叫我有事?”
“上車。”
“啊?”望著打開的車門繆音說,“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等了半天見蘭斯再也沒有說話的欲望就老實的坐進車子裏麵。車門關閉,車子沿著一條路開下去,雖然沒有問,繆音也知道這條路不是通往自己家的路。
車子似乎駛出去了市裏,沿著一條平緩的公車慢慢爬升,望著窗外灰暗的風景繆音知道自己正在朝哪裏駛去。
著公路的盡頭有一家著名的療養院,許多有錢人都在這裏療養,緩解生活和工作帶給自己的壓抑,把賺的金錢揮霍在這裏,享受優質的服務。
車子停在了一片草坪上麵,療養院乳黃色的圍牆在春暮的傍晚變成了灰白色,如一幢無法觸及的城堡。
門口的保安似乎知道他們要來似的,很早的就等在了門口,然後領著他們上了二樓,在拐角的地方推開了一扇門說:“野老說一會就來。”
蘭斯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走進屋子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繆音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也隻要坐下來等。
隻等了幾分鍾,敲門聲響起。門打開,一個坐著輪椅的中年男子微笑的看著他們,膝蓋上蓋著一條格子花色的毛毯。
蘭斯站起來衝他點頭致敬,低聲說:“野老。”
“嗬嗬。”野老看起來很開心,擺手,繆音注意到他的手保養的很好,不像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如鬆樹皮一樣斑駁的皮膚。“能聽到蘭斯敬稱我一句野老終身無憾了。”
“野老過謙了。在人類的排行裏我始終算是晚輩。”
“但是,從人類的時間長短上來說你能當我的祖宗了。”野老說著開懷的笑了起來,他身後跟的白衣小護士把他推進房間裏麵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門關上,野老看了看一臉局促的繆音轉頭問蘭斯:“你說的那個奇怪的人就是她?”
“對。”蘭斯看了繆音一眼說,“我想知道她是否和我們血族有什麼淵源。”
我什麼時候和你們血族有什麼淵源了?繆音內心問著,在野老打量自己的目光中將脖子越縮越短。野老慈祥的點頭微笑,問:“你知道自己的奇怪之處吧?”
“嗯。”猶豫了良久繆音點頭,畢竟不是一個人見過自己身體裏產生的那種奇怪的閃電了。“但是,我是人類,也不想變成吸血鬼。”
“你這孩子倒也誠實。但是,變成吸血鬼可以永生,有什麼不好的。如果現在就變成了吸血鬼的話,就可以永遠年輕,不會享受到病痛之苦。”野老實話實說。
“但是,您還不是選擇了人類終老嗎,可見做人類也有做人類的好處。”眯眼一笑,繆音不卑不亢的回答。野老滿意地點頭,轉頭看著蘭斯:“我想看看她身體產生的閃電。”
蘭斯點頭,靠近繆音釋放出殺氣,繆音的身體感覺到了危險,釋放出了能夠保命的紫色閃電。閃電與蘭斯身體產生的殺氣相互糾纏,摩擦,產生劈啪的磁暴聲音。
“嗯。”野老點頭,示意蘭斯可以停止了。反複了思量了一番,他說:“是很奇怪。雖然不是血族的一員,但是身體卻能產生奇怪的力量,似乎是被強迫灌注進去的似的。還有,她的身體似乎還有禁止的封印,她的潛能或許是其他的什麼被法術封住了,而封住她法術的人可不是一般的術士。”
“那麼,如果是術士德修拉之流的人呢?”蘭斯問。
“也有可能。”野老思索了一下點頭,“看她的年齡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如果真的和那件事情有關係的話,也可以大膽的猜測一下。”
“多謝野老了。”蘭斯點頭告別,“請野老好好注意身體。那麼,我們先告辭了。”
繆音帶著滿肚子的狐疑跟著蘭斯離開了療養院,回去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蘭斯是一向沉默寡言,而繆音則不知道該開口問什麼。
手摸著自己的心髒,嗯,是跳動的。摸著自己的皮膚,嗯,是溫的。那麼,自己是純正的人類了,那麼怎麼可能和吸血鬼有什麼牽連呢?
在她還為自己的真實身份左右搖擺的時候,一個黑色的物體直衝向車子,司機吃驚的喊了一聲把車子拐往旁邊的草地上。那個影子卻如影隨形的直直撞到了車頭上。
繆音閉著眼前沒有敢看慘烈的一幕,等了半天隻聽到引擎被破壞掉之後的冒氣聲音。睜開眼睛,沒有損壞的車燈照射出一個人的黑色身影,銀白色的頭發飄逸在空中,銀質的麵具閃爍著白光。
是銘嘉的哥哥!心裏驚呼了一聲,繆音轉頭看旁邊的蘭斯。他鎮定的望著站立在車頭的人,司機已經因為剛才的衝撞暈了過去。
“繆音。”蘭斯一手打開車門,一手攥住了繆音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下車之後就離開,然後通知銘嘉,藍伽他們。”
“那麼,你呢?”對方來者不善,“他的力量很奇怪,露西的火對他不管用。”
“我已經知道了。”將繆音拉出車子,蘭斯說,“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你離開這裏。”
張了張嘴巴,繆音還想說什麼卻被蘭斯一把推開。前一秒鍾還站立在車頂的蒙麵男已經瞬間出現在了蘭斯的麵前,手執一柄白色長劍,在淺色的月光下泛著陣陣寒光。
踉蹌一步,繆音緊張地看著蘭斯險險的躲開那一劍。腳底下絆倒了時候,她一個跟頭遮到了下麵的淺坑裏,天旋地轉,摔的七葷八素。吐掉嘴裏的草屑,她慌張的拿出手機翻通訊錄,看到銘嘉的名字救命一樣撥了過去。
手機接聽,那端聲音嘈雜。眼睛瞄著兩個戰成一團的黑影繆音期盼銘嘉今天的心情稍微好一些,那樣就能盡快的接電話了。
“喂,小仆人,有事?”
“我們被襲擊了!”看長劍滑過蘭斯的胸膛繆音低聲喊了一聲,沒有聽見銘嘉說什麼,“在回市裏的路上,我們從那間最著名的療養院回來遇到的。襲擊的人是你的哥哥。”電話在她說完的時候就掛點了,瞪圓了眼睛看著手機,繆音擔憂起來,他不會見死不救吧?
黑色的影子,銀白色的長發,眼睛裏麵隻有短暫的畫麵,頃刻之間又被下一個動作替代。蘭斯躲閃著鋒利的長劍,打量著不停攻擊自己的人。
他是路易斯,銘嘉的哥哥。那個在銘嘉的印象裏自小就身體羸弱的人。
但是,絲毫看不出來對方身體虛弱的模樣。速度,力量都快得不可思議,尤其是他身體上散發著一種淺色的清輝,美好的味道引起人的食欲。
那是黑暗寶匣的力量。
單手握住蒙麵男揮過來的劍,劍鋒割破了手心柔嫩的肌膚,血沿著雪白的皓腕蜿蜒下來蔓延出醜陋的條紋。盯著對方被十字麵具遮蓋住的雙眼,蘭斯問:“你得到了寶匣裏麵的力量。”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隻是十分之一而已。”蒙麵男的聲音和銘嘉的不一樣,很溫柔,聽起來有些悅耳,亦有些耳熟。蘭斯皺眉,鬆開了握住劍的手,身體側開,躲開了他的拳頭。
推開十幾步的距離,蘭斯打量自己,很狼狽。胸口的衣服被劃破,傷口流出來的血浸濕了衣服,粘膩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的感覺。第一次遇到如此強韌的敵人,不但失去了可以使用的力量,在徒手白刃戰中連速度和力量也失去了優勢。抬頭,盯著衝過來的那個黑色影子,他綠色的眸子變成了血紅,身體的氣勢完全被釋放出來。
繆音並沒有走遠,趴在那個淺坑裏緊緊地盯著不遠處戰鬥的兩個人,心裏念著三字經,希望那些人快一點的趕過來。就算她是普通的人類也看出了情況的不妙,蘭斯不是對方的對手。這場爭鬥是消耗戰,哪方示弱一點就注定了敗局。
“啊!”看蘭斯被打倒在地,對方的長劍隨之落了下去,蘭斯被釘在了地上。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冷卻了,繆音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等到自己神誌清醒的時候已經站在蘭斯身邊和蒙麵男對峙了。
長劍刺頭了蘭斯的右胸口。
幸好是右胸口,繆音知道,如果吸血鬼被破壞了心髒的話也是會死去的。
也許自己這次不會那麼好運了吧?擋在蘭斯麵前,伸手抓住了長劍阻止蒙麵男繼續揮劍,那層保護罩又再次出現,甚至比之前的保護範圍還要擴到了一些。頭發散亂的飛揚在空氣中,黑色的發在紫色閃電的反襯下變成了暗紅色。
血滴答滴答的滴落在綠色的草地上,頭頂的彎月也因為血腥的戰鬥渲染成了血紅色。
蘭斯扭頭,他的眼睛還是紅色的,身體內桎梏著一隻野獸。這隻獸在嗅到鮮血的味道時覺醒了。身體拔地而起,手指並攏成為錐子插入了還在遲疑是否對眼前的人下手的蒙麵男的胸口。冰涼的帶著一股奇怪的香氣的血液噴濺了繆音一臉。
血液沿著鏡片滑落下來,視線變成了一片血紅。
她吃驚的鬆開手,轉身望著不停大口喘息的蘭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