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固張家的情況其實和扶風蘇家差不多,扶風蘇家是傳自漢武帝時期的蘇武,城固張家是傳承自同一時期的張騫,這兩人都是外交使節,都在外交上取得了輝煌的成就,回國後都得到了武帝的賞識,蘇家和張家也因為蘇武和張騫水漲船高,慢慢發展壯大起來,就這麼著傳承下來,和蘇家一樣,隨著光武帝中興之後新的一批權貴興起,張家也慢慢沒落,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張家在城固也算是數得上的大戶人家,今天晚上的宴會就在城南的張家舉行。張家雖然沒落了,依然占了半條街,張家家主帶著何家,呂家等家主早早的就迎到了巷口,將蘇真,趙仁熱情的請到大堂,跟隨兩人的十來個遊俠,也被帶到早就安排好的宴席,自有一幹人陪著,這一次宴會可以說是安排的體貼而又周到。
酒桌之上,蘇真和趙仁按照早就商量好的策略,很是繃得住,淨說的是一些套話場麵話,特別是蘇真在那個時代習慣了新聞和各種會議中的應酬話,聽得多了,說的自然也是一套套的,說的幾位家主雲山霧罩,不知所雲。蘇真和趙雲兩人又都是好酒量,對於眾人的敬酒都是來著不拒,幾圈下來,兩人還沒啥事,幾位家主倒都是一個個紅臉耳赤,眼見著酒過三巡,還沒理出什麼頭緒來,張家家主有些繃不住了,笑著對蘇真道:“蘇縣令不愧是蘇武之後,區區幾百人便計退米賊,真是自古少年出英雄。”
蘇真不緊不慢,笑著答道:“您過譽了,想起先祖和張家先祖都是武帝時期有名的使節,說起來還有些淵源,要不是這些日子實在是抽不開身,要不然早就來拜訪張老族長了。”
張家家主將蘇武拋出等得就是蘇真提起張騫,聞言大喜,大蛇隨棍上道:“確實如此,以後蘇,張兩家理應多親近親近才是。”
“張老族長說的是,以後我替天子守護這一方黎民百姓還得您多多支持。”蘇真話裏話外也透著笑聲,聽著親切無比。
“那我就托大,喊一聲賢侄。”張家家主端著酒杯笑嗬嗬的敬了蘇真一杯,“賢侄,你年紀輕輕便已是縣令,可以說是年輕有為,蘇家的再次崛起可以說是指日可待了。”
“哪裏哪裏,我早就聽說世叔您有一子自幼飽讀詩書,少有才名,何不叫出來見一見?”蘇真佯作不知張家家主用意,順著他的話語,自然而然的提出來。
張家嫡子叫做張銘,年紀和蘇真相若,也算是一表人才,隻是曆練和經曆比蘇真少了許多,看起來不夠成熟,兩人相比之下稚嫩了許多,他頗知道禮數,恭恭敬敬的參見了這個年紀和他相仿的縣令,絲毫沒有看出來不服或不滿。
蘇真看了看趙仁,見他微微點頭,便笑著對張家家主道:“世叔,張賢弟如今可是在家苦讀?”
張家家主答道:“賢侄見笑了,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也就識得幾個字,讀了幾本書……”
蘇真站起身,伸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顯現出些許父母官的威嚴,問道:“張賢弟,縣上如今還缺一名主簿,你可願意屈就?”要知道主簿可以說是縣丞之下的第一人,蘇真可以說是一上來就給出了最大的胡蘿卜,不怕他不吃。
張銘先偷著眼瞧了一眼父親,見父親微微點頭,然後方恭敬施禮道:“謝大人,我明日便去找趙縣丞報道,願意和大人一起為城固百姓盡心盡力。”
對方將胡蘿卜吃了下去之後,蘇真也不再客氣,借著和張家家主敬酒的機會,先向他透露的收稅的計劃,要知道張家傳承了百年以上必然在城固的良田不在少數,縣上不知有多少家盯著他呢,隻要張家規規矩矩,按時按量的繳納,不愁其餘人不交。
張家家主沒想到蘇真竟然有如此計劃,而且一上來就要收五成,誰知道他說話算不算話,以後還收不收,隻是此時兒子已是主簿,上了賊船,他咬咬牙便滿口答應大力支持。
蘇真暗地裏長舒一口氣,一條鞭法的施行最為重要,有張家支持可以說是成功了一半,不過他沒有滿足,想榨取更大的好處,接下來的話裏話外說如今財政困難,官員的俸祿都發放不出。
其實對於對方張口要錢,張家倒是有準備,張家家主一聽此言,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也滿口答應將給縣上捐出二百兩銀子。至此,蘇真才滿意,高興的恭敬地敬了這位世叔一杯,張家家主喝著這杯苦酒的時候,冷眼瞧著何家,呂家家主正爭相邀請縣丞趙仁明日去他家赴宴,不用說也是想給自己的子侄某一個位置,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仰頭一幹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