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彥隱居之所位於西城西郊的一座山崗之上,因著生活用度自有小胡子供應,衣食無缺,黃承彥閑來無事,不願虛度時日,便索性在此處辦一私塾,每日裏教教周圍的懵懂小子識字念書,他因材施教,循循善誘,又從不收分文學費,因此得到當地人的一片讚歎之聲,久而久之,他所居之山崗便被呼為‘黃岡’,如今在西城已經小有名氣,時常會有青年學子來坐而論道,揮斥方遒。當然有空餘時間他也會指點小胡子一二,小胡子也因此受益匪淺,獲益良多,此次定計擒蘇淩,兵不血刃,小胡子居功至偉,深得蘇真賞識。
蘇真從小胡子嘴裏聽到‘黃岡’二字時,怎麼聽怎麼覺得怪怪的,心中暗覺曆史荒唐之時,那‘黃岡’已經到了。蘇真抬頭看時,好一座高()崗,背靠青山,左依溪流,前麵竹林幽徑,自然環著那竹樓形成一個院落,院中一顆青鬆宛如華蓋,下麵有一石桌,數個石凳,此時正有幾個童子書聲陣陣,好一個世外桃源,踏入‘黃岡’那一刹那蘇真好似覺得輕鬆了許多。
黃承彥見蘇真到來,便讓童子們散了學,黃月英早就按捺不住,飛奔過去撲在爹爹懷裏,此時她不再是冷靜軍師,而隻是一個女兒,黃承彥撫慰良久,黃月英方進竹樓去尋自己母親。黃承彥笑著招呼蘇真在那石凳之上坐下,跟來的隻有小胡子一人,他與黃承彥已經很是熟悉,嬉笑道:“主公,老師但請安坐,我胡不可來伺候。”說完,連忙屁顛屁顛的去燒水沏茶。
蘇真看著小胡子的背影,拱手謝道:“多謝先生指點於他,真感激不盡。”
黃承彥聞言,苦笑搖頭道:“某非為你,隻是為我那女兒,你身邊多一個人才,便多一分力量,也不用我那女兒事事操心。”
“說來,蘇真更得感謝先生。”蘇真歎道:“此次能從許都平安歸來,多虧月英從中策劃,若無她,我是定然不能歸來的。”
黃承彥答道:“聽蘇平西語氣,顯然此次許都之行是有悟於心,何不說來聽聽。”
“我這人最易驕傲自滿,小有成就便洋洋自得,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小覷了天下英雄,許都之行實在是險到極點,更是賠出數人性命,便是我也差一點便回不來。”蘇真現在說來,還覺得額頭冒汗,曹營之中實在是人才濟濟。
黃承彥笑道:“蘇平西也不要過於妄自菲薄,你至少還知道自己缺點,以後多想著你身後還有漢中數千兒郎,不要輕易冒險便是。”
蘇真點頭受教之際,小胡子已經沏好茶水,端了上來,蘇真見小胡子將沏茶那一套也學的有模有樣,讚道:“不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也。”
小胡子得主公稱讚,更是高興,越發賣弄起來,黃承彥搖頭笑道:“隻是這好麵子,好賣弄的毛病改不了,終有一日當會吃上大虧。”
小胡子聽黃承彥如此說,略顯尷尬,隻是嗬嗬一笑,連忙道:“弟子,知道了,知道了。”蘇真和黃承彥見他樣子古怪,齊齊大笑起來。
眾人哈哈大笑之時,卻從院門外傳進一個聲音,聲音正氣十足,飽滿有力:“不知先生因何事如此高興啊?”
蘇真循聲望去,隻見一人推開院門,腳踏實地,信步而入,此人生的一表人才,劍眉星目,玉樹臨風,然而其聲音,其做派卻又給人一種踏實厚重的感覺。
黃承彥起身笑道:“我當時是誰,原來是伯苗,許久不曾來今日卻是來的巧了,我這兒也有一貴客,你我平日多有談起,今日正好結識。”
蘇真此時隻是聽著這伯苗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不過他知道黃承彥向來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定然不是泛泛之輩,連忙起身,拱手行禮道:“在下扶風蘇真,蘇羨之。”
那人聞言,趕緊控背躬身,抱拳還禮道:“蘇平西大名,鄧芝聞名久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此時的蘇真經過許都這一番曆練,已經頗有人主氣質,戰場之上積攢的殺伐之氣和靈龜兒所形成的文人氣息,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自有一股懾人的風采。
見慣名人的蘇真此時已經不會和當初一樣激動的叫出聲來,不過依然在心中將鄧芝,鄧伯苗念叨數遍,自己真是撿到寶了,嘴上連忙謙虛道:“些許虛名,何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