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死寂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淩溪泉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個看上去倨傲卻禮貌的少年,上一秒可以彎下腰謙卑地道歉,下一秒也可以盡情傲慢不屑地去鄙夷一個人,就像他本身矛盾而相悖的氣質,真的讓人歎為觀止。
她的第一感覺沒有錯,這個男生所擁有的倨傲,鋒芒的攻擊力足以傷害任何一個人。她無法相信,卻不得不懷疑,會對同學說這種話的人,對她們所展露的友好而平和的態度,是不是一種假象?可同時,會不加掩飾說出這種話的人,應該也不屑掩藏自己真實的想法,把自己偽裝起來吧。
對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而言,謝右的話就像一座山重重地壓在他的心上,這是不能接受的侮辱,可他能怎麼樣?罵回去嗎?他不是謝右,沒有囂張的底氣。
蘇宇藍咬著牙站了起來,紅著眼死死地瞪著他,而後,他陰鷙到毫無光亮的眼眸朝謝右身後的兩個女生掃了一眼身上,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幾步,終究沒忍住壓抑的積怨,回頭冷聲對謝右說:“你的話,我會一直記著的。”
謝右環著胸,注視他一瘸一拐走了幾步,又慢慢恢複走姿的背影,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然後,他終於想起還有兩個女生在場,轉過頭,發現呂熙寧臉色微白,似乎有點被嚇到了,另一個女生則蹙著眉,用一種詭異的目光審視著自己。
他挑眉,像個沒事人一樣伸出一隻手在呂熙寧眼前晃了晃,“我們剛剛說到哪了?”
神色自如地好像剛剛那個囂張恣睢的二世祖不是他似的。
呂熙寧有點驚悚地退了一步,卻見謝右放在她眼前的手一頓,下一秒,他漫不經心地收了手,“你可真不經逗。”
眼看站在麵前的女生緊抿著唇,卻一言不發地望著自己,他靜默了幾秒,頗感無趣地緩緩說道:“算了,我去打球了。”他接過了後麵男生拋給他的籃球,剛欲轉身,突然又改變了主意,惡作劇般湊近呂熙寧說道:“中午食堂見。”
男生的臉驀地放大,呂熙寧瞪大眼,僵著脖子後仰了一點,謝右看見她這個樣子,得逞般有趣地笑了幾聲,而後帥氣地拍著籃球轉身,一邊單手背對著她們揮了揮。
“呂熙寧?”看著同桌完全石化了的樣子,淩溪泉小心翼翼地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臉。
“哈?”這一戳,呂熙寧驚醒了,拍了拍自己僵化了的表情,然後拉著她的胳膊往後走了好幾步,這才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淩溪泉,我要和你道歉。”
淩溪泉茫然地望著她。
“你不是精分。”她鄭重地拍了拍她肩膀,“謝右才是。”
“我倒覺得他不是精分。”想起他方才的樣子,淩溪泉表示懷疑,“這已經可以算得上人格分裂了吧?”
“人格分裂?”驚訝的男聲在此時響起,淩溪泉和呂熙寧朝聲音來源看去,葉清庭和尹竣玉走了過來。
尹竣玉的目光在呂熙寧臉上轉了一圈,疑惑地問:“你們在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