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清明的眸子裏一片混沌,毫無生氣。
——題記。
我動作僵硬地把李郡從地上拉起來低聲向她解釋著,語氣有些焦急:“碧落就是條蛇,最多……最多也就是那個褒姒長得有點像而已,而且我又不是周幽王,就算她真的是褒姒的轉世我也不會跟她怎麼樣的……她隻是我的寵物,懂了嗎?你們不能吵架,不然我就不理你們。”我朝她豎起一個手指,表示自己一定會遵守承諾。
李郡眨了眨眼睛,淺灰色的眸子中有些不甘,但她猶豫了一會兒,那麼多負麵情緒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又慢慢沉澱在了那片淺灰色的像是煙霧一樣縹緲的海裏。她有點為難地點了點頭,還是有點不放心地對我說:“那幽王一定要遵守承諾,不然我改天就殺了她!”
“是是是……”
好不容易穩定住李郡的情緒,但碧落和她之間的硝煙味還是濃得很。先不說林婉雲是碧落的前主人,我作為她的……她的侄子也該幫忙照顧好碧落吧。
而且,林婉雲是為我而死的。
為了救我們,她連一個稍微完整一點的屍首都沒有了。
或許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這樣的,有人得救了,也必然會有人死去。不管是不是為了活著的那些人,新陳代謝永遠都沒有停止,而時間也不會停下來回頭看看被它拉下來的那些苟延殘喘的人們,它隻會不停地朝前奔跑,為的是給更多的人帶去生命、希望或是成功。至於沒有得到時間眷顧的人們,也自然是沒有任何理由去怪它的。
因為錯的,是他們自己。
“碰!碰!”
身後的門裏發出巨大的聲響,很顯然是被困在裏麵的言麗在不顧一切地撞著門。雖然那個門看起來是很堅固的樣子,但之前言麗來的時候好像就被她用什麼東西破壞過,所以就算碧落後來關上了,以言麗的求生力道不過多久也是可以把它撞開來的。
我甚至不敢去想,被困在裏麵的那個女人現在是怎樣的一副落魄模樣。
我們幾個人決定快點從這裏出去,回到珍妃墓裏。李郡是被言麗帶著走過來的,也自然知道回去的路,我們四個人一條蛇匆匆忙忙地往回趕。
李郡不願意和碧落一起,所以一直都跟在我旁邊給走在最前麵的碧落指路,然而碧落突然頓住了腳步,回頭有點焦急地對我們說:“懸冰梯不見了,我再用血試一次吧。”
我點點頭,她便咬破了手指,淡綠色的血掉在地上,竟顯得有那麼一絲晶瑩,仿佛薄荷般清涼的氣味瞬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令人神清氣爽。
——但地麵卻沒有任何反應。
大蠻對碧落倒是有那麼一點好感,但現在也沉不住氣了,大聲問道:“小蛇,這他媽什麼情況啊?我們要怎麼過去?”
“沒有別的路了,爬過去也行不通……碧落,你知不知道這裏有什麼機關可以出去的?”我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地下,眼前突然閃現出某個墨發男子的身影。
——次奧!他不會就在這下麵等著我吧?!
想到這裏,我手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碧落搖搖頭說:“就隻能從這裏過去,可是現在……懸冰梯不知道為什麼會不見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的眉毛微微皺著,原本野獸般的眼眸裏此刻卻透出了幾絲不安的氣息。
李郡獨自走到一邊趴在地上把手探到地下,我清楚地看到她那隻伸出來的右手上沾滿了黑色的粘狀物。她極厭惡地甩了甩手,轉頭開玩笑道:“大蠻,要不我們一起遊過去?”
“去你媽的!要遊你自己遊過去好了!”大蠻躲到我身後,探出頭來不滿地嚷嚷。
我低頭尋思了一會兒,抬頭問碧落道:“唔……那你有沒有其他可以無限延長的法寶?就是和尼龍繩差不多的那些玩意兒吧。我記得那個蛇精好像是有這樣的東西的……實在不行,變個蜘蛛網出來也能湊合著用啊。”
“主人!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你想象中萬能的蛇精!”碧落被我激怒了,小臉上隱隱露出一些碧綠色的鱗片,但她大叫完後又像是想到了些什麼,又說:“……我倒是可以變成蛇讓你們爬過去,這麼長……恩,應該夠了!”說完,她用手比劃了一下長度,然後“嘭”的一聲變成了一條尾巴超長的小青蛇。
李郡見狀,趕忙跑過去抓住她又長又細的蛇身發狠般地朝前扔去,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憤怒一般,同時嘴裏還嘟囔著說:“褒姒居然還修煉成蛇精了,幸好不是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