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生皇甫澤 第四章 雒陽(1 / 2)

“阿母,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嗎?”皇甫澤跪坐在銅鏡前問道,他的母親胡琳正為他細心梳頭,將黑發分作左右兩半,各紮成一個結,形如羊角,這叫總角,十五歲束發前的童子皆作此打扮。

若在平時,皇甫澤必然是百般的推脫不願,不過今天分別在即,心中有悲,也就不在意了。

“阿母身體不適,不能遠行。”胡琳為皇甫澤紮好頭發後,又整理了一遍他的衣著,並且不厭其煩的叮囑道:“我不在你身邊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多聽你阿翁的話,雒陽不比我們安定,要安穩一點,不要胡鬧。”

“嗯,阿奴記下了。”感受著脖子處傳來的溫度,皇甫澤有些哽咽,前世他出門上大學時,他的母親在火車站也是這樣不厭其煩的諄諄囑咐道。

前世的父親、母親,不知道現在他們可還好?

“好了,別老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似得,趕緊走吧,再遲就趕不上日頭了。”胡琳催促道。

“走吧。”皇甫嵩揉了揉他的腦袋。

“嗯。”皇甫澤轉身和父親登上馬車,在族人的目光遠送之中使出了皇甫塢。

皇甫澤一行人隻有一十二人,除了他和他的父親之外,隻帶了十個侍衛,這些侍衛有的兩個是皇甫家族的旁係之人,剩下的都是皇甫家的門客。

門客作為貴族地位和財富象征最早出現在春秋時期,那時養客之風盛行,每一個諸侯國的王孫子弟都有著大批的門客。

到了漢朝,由於遊俠之風的影響,養客之風不減反增,而且由於中央集權製的確立,門客也失去那種恃才待沽,擇主而事的平等地位,更多的是淪為了名為知己,實為主仆的附庸關係。

這八個門客便屬於這一範疇,個個武藝不凡,忠心護主,但這並不是皇甫嵩隻帶這點人就敢在漢羌雜居的涼州出行的原因。

他自信的源泉主要來自兩個方麵:

一則他是漢靈帝公車征辟為侍郎的,此時漢王朝的威信還如一座沉重大山壓在四海之內每一個人的身上、心上。沒有哪個不長眼的盜賊或者羌族部落會冒著被絞殺的危險去劫殺這麼一個小的車隊。

二則是因為皇甫家族的現任族長,被稱為“涼州三明”的皇甫規。延熹四年,先零羌和零吾羌擄掠關中,三公舉其為中郎將,持節兼關西兵,破先零羌和東羌,先零諸羌感其恩德,相互勸降者多達十萬人。次年,皇甫規發騎兵征討隴西之羌,時值軍中大疫盛行,皇甫規親入將士庵廬探視,送藥問疾,遂三軍感悅,東羌於是再次複訖歸順。

也許皇甫規不像同為“涼州三明”的段穎和張奐戰功顯著,但是他在羌人中的地位比起這兩個人卻要更甚一籌。

羌人懼其威,感其德,連帶著對皇甫一族都頗為尊敬,所有皇甫家的車隊在安定可以說是暢行無阻,甚少出事。

安定郡據雒陽大概一千七百裏,如果發生緊急軍情,按照日行八百,夜行六百來算的話,隻需兩天一夜便能到達。

皇甫嵩一行人自然不需如此的拚命著急,按照這種不急不慢的速度,到達雒陽估計那也得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了。

這一個多月對於皇甫澤可謂是一場煎熬,本以為出一趟遠門,好歹也能見識一點古代北方的風土人情,誰想竟一直呆在馬車中,隻有到亭驛借宿休息的時候才會下去走下馬車。

而且當下的馬車避震係統之類的簡直就是一個渣,不僅沒有後世的舒適享受,反而感到非常的顛簸,幸虧他的父親皇甫嵩不像看上去那麼嚴肅死板,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可以放鬆不少,怎麼舒服便怎麼坐,有時甚至可以坐他父親的腿上。

皇甫澤現在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漢初的時候王公大臣會用牛拉車了,馬匹缺少是一部分原因,緩慢的牛車更加的舒適可能也是一個方麵。

直到現在有些文人雅士出行遊曆或者拜親訪友的時候也會選擇速度慢卻更舒適的牛車。

隨著車隊的前行,時光在一天天悄然流逝,在皇甫澤被馬車折磨的快要崩潰的時候,一座氣勢磅礴的大城輪廓終於出現在了視線之中,皇甫澤知道這就是大漢王朝的政治、文化、經濟中心,有著“神都”美稱的雒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