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靈力消失的禦日堂(1 / 3)

珈龍鎮

抵達珈龍鎮時,天色已暗。朦朧的夜色中,隱約可以看到下方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古鎮。青石路,白玉橋,房屋飛簷翹角。

僻靜的街巷深處,樹木掩映著一幢門匾為“禦日堂”的大宅。

克斯瑪落到門口,讓背上的兩個人下來。因為消耗過多體力,他在一團光芒中重新變回原始化的雞蛋休息。

胡蝶收好雞蛋後,劉雲瀟把右手伸到她麵前,微笑道:“小蝶,幫我把待靈指環取下來吧。”

“呃?”

“禦日堂的人都是沒有靈力的,如果我戴著待靈指環,他們都是看不見我的。我當初是為了找你,才戴上待靈指環的。”

說起禦日堂受難的現狀,胡蝶就有點為他心酸,但待靈指環又讓她想到“宿命戀人”的傳說,不禁又心跳加速,不知所措起來。

慶幸是在夜色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朦朧的月光下,胡蝶低著頭,伸手將劉雲瀟食指上的銀指環取下來。

“小蝶,你喜歡這個指環嗎?”

“嗯,很漂亮啊。”有些答非所問,因為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那我把它送給你吧。”

“欸?可是你不是用它控製死靈嗎?”送戒指的意義有點奇怪啊……何況還是這個待靈指環,她怎麼敢收。

“沒關係,那些死靈有千芷負責。”劉雲瀟微笑著,從身上取出一條精細的黑色緞帶,穿過那枚銀指環。

胡蝶還在想拒絕的理由時,劉雲瀟已經拿著銀指環繞到她身後,清雅溫柔的氣質包圍她,讓她一時呆呆地石化。

當那枚銀指環掛到脖子上時,胡蝶的心有些緊張顫抖,而劉雲瀟隻是溫柔地對她微笑,似乎沒有明示任何意義,但那曖昧的含義卻讓胡蝶更不知所措,也找不到對應的理由拒絕。

朦朧的月光下,劉雲瀟帶著胡蝶進了禦日堂大門,走過庭院,穿過走廊,把她帶進燈火通明的大堂。

聽聞族長公子瀟回來,劉氏族人很快都湧向大堂。他們不論男女老少,皆是和劉雲瀟一樣的紫色眼睛、古裝打扮。在周圍古建築的相映下,如果他們不開口表露現代的思想,乍一看,會讓人感覺穿越了好幾個世紀。

“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名字叫胡蝶。她是來珈龍鎮旅遊的,所以會在家裏住幾天。”

聽到劉雲瀟這麼向劉氏族人介紹自己,胡蝶不免有些詫異地看向他。劉雲瀟對她回以溫柔安撫的眼神。胡蝶便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配合著劉雲瀟,向那些劉氏族人禮貌微笑。

普通的劉氏族人還好,隻是局促地回應微笑。而那些年長的長老似乎並不領情,隻淡淡地點點頭,有些犀利的目光一直上下打量胡蝶。胡蝶被看的渾身不舒服,還好劉雲瀟很快就善解人意地說要送她房間休息,離開了那一大群不友善目光的圍剿。

“小蝶,剛剛不說出你的真實身份,是因為魔法界全都知道琉璃薰陛下,卻不知道你的存在,現在魔法執政官也不在,大多數人可能都很難認可你。所以我覺得還是等一個恰當的時機,再向所有人公布你的身份的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進門之後,劉雲瀟誠懇地柔聲對胡蝶解釋。

“哦,這樣啊……”胡蝶笑笑,“沒關係啦,我無所謂這些的。”

“……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的房間就在走廊的最前麵,你有事就找我。”

夜晚,胡蝶躺在陌生的床上,睜著眼睡不著。

想到之前見到那些劉氏族人,總感覺有點奇怪。他們對她這個陌生人冷淡也不足為奇,但那些劉氏長老,他們雖然尊稱劉雲瀟為“公子瀟”,可態度和眼神都分明沒多少尊敬愛戴之情,甚至總感覺有種冷淡的不悅。

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劉雲瀟隻有二十歲,過於年輕?

還有,也不知道風聽蒼那家夥現在怎麼樣了,他會怎樣跟父母交代她的去向呢?其實她有帶手機,可是因為不知道怎麼跟父母解釋,又怕和風聽蒼那邊對不上,所以幹脆關機了。

胡蝶摸出身上的那塊紫色石頭,很想用靈力聯係風聽蒼通話。可是想起今天她命懸一線拚命向他呼救的時候,他居然還是來得那麼遲,胡蝶就有些生氣,於是又把魔法通訊石塞回口袋。

也許是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太刺激,胡蝶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好久都睡不著。於是起身下床,開門去外麵散步。

鬼王千芷

夏日的夜,涼涼的銀色月光籠罩整個劉氏大宅。

胡蝶走過回廊,隨意地抬頭間,看到不遠處空曠的庭院裏,飄著一大群詭異的透明形體。放眼望去,起碼有成千上百隻。

如此陰森詭異的壯觀,讓胡蝶背後生風,汗毛倒豎。

果然走夜路是容易見鬼的,還是趁早回去睡覺罷。轉身離開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清冷女聲:“琉璃蝶殿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沒等胡蝶轉身,一個青衣少女便閃身到她麵前。細眉秀目,尖下巴,五官說不上精致,但冷豔得很有味道。

這是胡蝶第一次看到千芷的真身,不免有些好奇地多打量幾眼。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少女就是召集眾多鬼靈的鬼王。

“我是自殺死的。”

突兀的一句話,冷淡地響在夜色中的回廊,聽得胡蝶膽戰心驚。

“我本來是劉氏家族的一個孤兒,我的父親在我很小就病死了,母親偷偷地離開珈龍鎮,再也沒有回來。”

胡蝶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自表身世,雖然覺得她可憐,但也不知道怎麼接口。

“說這些,不是為了讓琉璃蝶殿下你同情我,而是為了我的主人公子瀟。”

胡蝶暗暗驚訝,但同時也安下心來,靜默地聽這個一向冷漠、話不多的女鬼接著說。

“主人的爺爺是族長,母親是生他時難產死的,後來他的父親另娶,但沒過多幾年,主人的父親就和他的叔伯們一起因為一次家族工作,發生意外事故全部去世了。那時,主人才六歲,他比一般的孩子都聰明冷靜,從來都不哭也不鬧。但是劉氏宗親都不太喜歡他,因為在主人出生的那一年,有一個外來的預言師說過,主人是天降災星,天生具有毀滅的力量,隻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就因為這個可笑的預言,劉氏宗親就覺得主人的父母還有那些叔伯的死都跟他有關。可是,諷刺的是,主人的叔伯們生的都是女兒。也就是說,劉氏宗親隻剩他一個男孩子了。所以主人的爺爺去世後,就隻能由主人接任族長的位置。那個時候,主人才十四歲。”

“十四歲?”胡蝶忍不住驚訝地出聲,“他還這麼小,為什麼不找其他年長的劉氏族人接任族長的位置呢?”

千芷的唇角扯了扯,是一種憤恨又苦澀的冷笑,“是啊,按常理應該是這樣的。按理說,應該是由長老們在劉氏家族中選出其他的能者來擔任族長。可是,那是對於很久以前那個輝煌時代的禦日堂而言的。”

“近一千年來,禦日堂受到其他魔法家族的排擠,力量本來就在減弱,十七年前,神鏡故障後,牽連禦日堂的魔法能源也出現問題,所有劉氏族人的靈力都消失了。靈力對於魔法人士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失去靈力的魔法家族根本就不能稱之為魔法家族了,所以,禦日堂遭到了很多魔法人士的恥笑,甚至被稱為‘廢人家族’。這樣破敗的禦日堂,有誰會願意為它承擔破敗的名聲和壓力呢?”千芷清冷中透出悲傷的目光,靜靜看向別處,“沒有人,所以隻能是主人來承擔了。”

胡蝶垂下眼,默然無語。的確是如此,人們總是喜歡擁抱光榮高尚的東西,沒有人願意擁抱低賤醜惡的東西。這是人的本能,也是人的殘酷。可諷刺的是,高尚的那種和低賤的那種常常是一種東西。隻是因為時局不同,價值改變了,人們對待它們的態度也變了。

“我比主人大四歲,他父親死後,我被族長安排去陪主人伴讀,並且照顧他的生活。但其實主人相當獨立,而且聰明絕頂,根本不需要我照顧。但因為了解到主人很多事情,我一直對他抱有一種獨特的感情,所以就算他不需要我做什麼,我也甘願留在他身邊。”

唇角含有一絲淺淺笑意,千芷沉默了一會,才抬眼看向廊外的月光,“我一直很想幫他,五年前,主人提出借養鬼來提升禦日堂能力的辦法,但遭到眾位長老的一致反對,他們都認為這是不正之術,禦日堂作為最神聖的三大魔法家族之一,決不能用這種通靈邪術。”

胡蝶黯然歎息,其實這樣說起來,劉雲瀟養鬼也是可以理解的。正如她可以理解,劉雲瀟這些年被族人用異樣眼光看待的心情。因為她在自己的生活圈裏,也一樣是個異類。

“我真的覺得那些長老食古不化,禦日堂明明都破敗不堪了,還在死守可笑的魔法正派道義。而且,他們明明都讓主人當了族長,卻並沒有從心底擁戴他,還在疑心他是‘天降災星’,在心裏排斥他。”千芷停頓了一下,聲音微微變得輕柔,“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就隻有我能幫主人了。”

胡蝶暗自震驚,那她之前說的“自殺”就是因為這樣嗎?

“五年前,我殺過很多人,身上沾染了很多怨氣,後來不久我用了一種邪術自殺,變成了戾氣深重的厲鬼。之後,我就開始征服死靈,組建死靈軍隊,用死靈的力量幫助主人。我所征服的死靈,來自全世界各地,因為我們是死靈,形體虛無縹緲無孔不入,所以情報特別靈通。終於在今年的一天,我們得到了琉璃蝶殿下你的消息。”千芷抬眼看向胡蝶,目光掃過她脖子上戴的銀指環,“這個指環,是十年前一個神秘的魔法人士給他的。在幾個月前,決定去找你的時候,主人就戴上了這個指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