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髒在有節奏的跳動,提醒著我我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如今的我孤單的蜷縮在地板上,涼意透過冰冷的地板覆蓋了我的全身,但是我沒有一絲的感覺。我隻知道這個動作讓我安心,讓我能夠暫時的逃避所有的記憶。那些屬於我們三個人的小秘密,終於還是在十年後的今天隨著北風飄走了。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高興的笑著帶著幾乎諂媚的接近你,我們的那些過往,終於是隨著窗外寒冷的北風飄走了。你怎麼就能夠輕易的忘記?忘記了阿暴,忘記了在天堂靜靜的看著我們的牙子?

我就在那裏蜷縮著,用冰冷來包裹我的身體,包裹我還留著熱血的心。淚水劃過我的臉,滴到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我的意識漸漸失去,我想要就這麼沉沉的睡去,永遠永遠不要醒過來。

我真的就那麼睡過去了,如我所願的睡過去了。我在黑暗的海洋中泅泳,不斷的泅泳。海風又冷又鹹,海水又苦又腥。我已經不知道我這樣無邊無際漫無目的的漂到了哪裏,我隻知道我全身冰冷,沒有一點力氣。我想要溫暖,想要一張溫暖的大床,然後躺在上麵好好的休息;我還感到饑餓,我想念冒園的火鍋,媽媽親手做的熱氣騰騰的紅燒肉。

我刹那間睜開雙眼,望著周圍無盡的黑暗。黑暗中,我的熒光史努比鬧鍾安靜的掛在牆上,滴答滴答的發出聲響,提示我時間沒有在我的發呆中放慢一分一秒。我試著動一動有些發麻的身體,隔著被子身體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我仔細一看,那是一個人,她趴在我的床邊,雙腿就那麼跪坐在床邊的地毯上睡著了。

我想起來我生病的這些日子裏,我的腦中常常想起小耳朵,常常想起姚信,常常想起安城,常常想起小不點,常常想起淩晨源。我不斷的思念她們,半昏迷的時候口中還念叨著她們,可是當我在思念在念叨的時候,當我發燒燒到昏迷不醒胡言亂語的時候,我的身邊隻有這一個人。現在我醒來,身邊眼前也隻有這一個人。她沒有一絲抱怨,沒有一絲不耐煩,這麼十八年來就這麼默默的陪在我的身邊,不管是那個父親因為我變得瘋瘋癲癲而拋棄我們母女的夜晚,還是我叛逆到不可理喻的那千千萬萬個夜晚,還有這一個夜晚。我被世界上所有的人拋棄的夜晚。她永遠都在我的身邊,像一盞指路的明燈,照亮了我前行的路。

我在無邊的黑暗中泅泳,廣袤無垠的海麵就隻有我一個人孤獨的前行。我身心疲憊,就要放棄。那裏,就在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座燈塔,而在暴風雨中為我掌燈的人,正是我慈愛的母親。我拚盡全力,遊向那個充滿了希望的地方。我想要上岸,和她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我看著身邊睡著的人,雙眼沁滿了淚水。小心的走到衣櫃前,掏出脖子上的鑰匙,小心的打開了一個小盒子。那裏麵,盛滿了我十八年來最難以忘記的恥辱。我看著這些裝滿了屈辱的藥瓶,眼睛變得閃閃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