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清晰的聽見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聲音,它們流過我的頭部,在太陽穴的地方突突的跳動著,久久不想離開。我的頭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視線也漸漸模糊。我以為自己已經強大到百毒不侵,可是,可是。。

牙子。

牙子。

我在心裏默默的呼喚她的名字。

我錯了,

我不是故意的,

我們都不是故意的。

求求你,

求求你,

原諒我們,

原諒阿暴和小耳朵,

我願意用我的靈魂做保證,

我們真的不是存心想要害死你的。

我的雙腿漸漸失去力氣,隻感到所有的血液都聚集在頭頂。我的身體深處,有什麼東西在不斷上湧,不斷上湧,衝破了阻擋的層層血管,就要穿過我的頭頂迸發出來。難道,難道,我又要回到十年前那個吵鬧的地方了麼?難道,我又要帶上我的胸牌被所有的人當做動物來看待麼?我不要,不要啊。

我們的生活就是一副擺好的多米諾骨牌,任何一塊出了錯就會引起全麵的崩盤,並且覆水難收。

就在我跪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瘦弱的身影,她堅定的舞動雙臂,撕下牆上的一幅幅海報。那些海報是那麼的多,她是那麼的瘦弱,她纖細的手臂不停的舞動在空氣中,看起來那麼的不真實,又是那麼的鼓舞人心。

對,我不應該倒下。我不要再去那個冰冷的沒有人情味的地方,讓別人像動物一樣的觀察。我想要自由,我還要帶我的母親去那不勒斯看看冥河,那個傳說中人間與地獄鏈接的入口,那篇神秘的洪荒。那片燃燒的土地,哀傷的平原。

最後的理智支持起我的身體,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這個世界。我的眼睛霧蒙蒙的,我看到一個肥胖的身影向我跑來,他塞給我一塊手帕,然後逃也似的離開。我拿起手帕,擦幹使我看不清楚的眼淚。

他是陳遠,出乎我的意料,他那樣一個膽小如鼠的人,在這樣的時候,居然用他自己的方式給了我一雙手。我想,這所有的都會好起來的,我的心中充滿了希望,至少,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我需要的,就是堅持下去,看到勝利的自己。

我加入了那個瘦弱的不停的撕爛海報的人當中,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以後,我和姚信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並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