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在血泊裏,周圍的人像餓狼一般撲上去,在她的身上撕咬下一塊又一塊帶血的皮肉。
她的手始終緊緊的攥著那個帶血的耳釘,咬緊了嘴唇,沒有吱一聲。她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會過去。隻要再堅持幾個月,她就可以離開這個小城,北上去尋找她的夢想,在那裏她可以重新開始,她可以忘記過去所有的一切。
我坐在我的座位上,親眼目睹了所有的一切。我看見我座位旁邊的陳遠,他的手緊緊的捂住耳朵,不去聽那些尖利的嘲笑和拳頭的聲音。他的身體在微微的發抖,一張臉也憋的通紅。他總是那麼膽小,隨著大流去做所有的事情,就算多麼的看不下去,也不敢對別人說個不字。可是,如今,就連像他這樣敢怒不敢言的人都不多了。整個班除了幾個膽小的人畏畏縮縮的站在一旁不敢去看以外,所有的人都圍在後門口。內層的人不住的對沒有一絲反抗姚信拳打腳踢,外層的人吹著口哨大聲拍手叫好。
左耳上僅剩的一枚耳釘孤零零的掛在她的耳朵上,隨著東一拳西一腳在人堆裏顫抖。它放佛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直直的插入我的心髒,狠狠的捅一刀,拔出,再更深的捅一刀。。我的額頭沁出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我的鬢角流下去。心髒疼的難以呼吸,林嵐,林嵐,是這個人先拋棄了你們的友誼,她要怎麼樣都跟你無關。林嵐,林嵐,她沒有忘記,她什麼都沒有忘記,她為她的耳釘而反抗,那是你送給她的耳釘啊,她從來沒有用你心中最最傷痛的記憶來傷害你。
我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手指隔著衣服,碰到了貼著胸口的貼牌。對,小耳朵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和阿暴之間的友誼,否則,她完全有能力給與阿暴致命的一擊,讓她跌入萬劫不複的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住手!”我衝那群沒有人性的畜生大吼。
她們正在狂歡,完全沒有注意。
“住手!”我再次大聲的怒吼,用盡了身體裏的每一分力氣。我的血管張開,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我要咬爛這群自以為是的東西,告訴她們沒有一個人可以任她們踐踏,沒有一條生命是生來就卑微到骨子裏。
他們回過神來,帶著驚訝的表情看著噙滿淚水的憤怒的我。她們不理解,我和姚信分明是水火不相容的兩個人,就聯在學校的講台上都能掐的天翻地覆,這會兒她們欺負了姚信,我應該感到開心才是。
“你們滾開,滾開。”我衝到那裏,雙手撥開人群,發瘋一樣的抱起還在淌血的姚信。
她們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帶著疑惑看著地上一個悲戚一個冷漠的人。
“我叫你們滾開你們聽不到麼!”我尖嘯著,喉嚨被扯的生疼。懷中的姚信臉白的透明,她全身上下都是傷,新的舊的,還有那個還在不停的喁喁的冒著血的右耳。血液沾染了她的大半邊臉,紅的血白的臉,這麼的讓我觸目驚心,讓我喘不過氣。
“以後,隻有我可以欺負姚信。”這句話聲音不大,可是來自我的心底,力量穿透了屋頂。
人群終於退散開來,我站起身,用肩膀支起飄零的像要碎掉的姚信,向著校醫室艱難的一步一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