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知道龍蓮和瑤姬那時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癡雲膩雨,恩愛非常。也不知道為何弄到了今天這樣相看無言的地步來。”墨川看著青蘅苦著臉思考不休,索性將那桌上的燭火一吹,在黑暗中道:“回你房間歇息去,莫不是想歇在本公子這兒,才故意問這麼多問題的。”
在黑夜裏隻聽得到他若潺潺流泉般的聲音,帶了三分**情態,青蘅笑著罵了他一聲“雲夢澤的水君真真兒是個愛自作多情的人物!”轉身便也回了房間。
青蘅站在那東澤岸邊,本是晴好天氣,暖色陽光透過層雲照的海麵湛藍湛碧,徐徐送來的微風讓人心曠神怡。
忽然身後有人喊了她一身,她正待回眸去看,卻忽有浪潮卷起有如遮天,那有九個蛇頭的大蛇在那東海翻雲覆雨,攪的江水泛濫,洪濤滾滾,頓時天地間一片晦暗之色,她窮盡全身力氣在岸邊更遠處奔跑著,身後海潮仿佛通了人性一樣窮追不舍,正待施法術騰雲而去,卻不知為何飛不起來,低頭一看一截有如人腰身那麼粗的蛇尾牢牢地卷住了她的右足。浪潮頃刻已至眼前,怪蛇的腥氣撲麵而來,她忽然見那怪蛇口裏含了一個人,血流如注。
“墨川!”她驚叫一聲,渾身濕透,自昨夜回房後,竟是做了一夜的怪夢,光怪陸離。如今天氣逐漸熱了起來,她喊了幾個婢女打好了水待得沐浴更衣完後,想去尋墨川和龍君,邊上時候的人卻說道:“龍君一大早就已經領了水君出去了,看樣子是往那蛇怪常出沒的地方去的。”青蘅聽見了想帶了人尋去,無奈那幾個仆人皆是麵麵相覷,竟無人願意帶她出海。她頓時有些惱了,心裏麵毛毛躁躁的。
見她麵有怒色,一個長得有些嬰兒肥的婢女安慰她道:“天君你可是擔心水君嗎?天君其實不必擔心,瞧現在天氣晴朗,微風陣陣,那水怪必然是在歇息,不然它要是鬧騰起來,定是地動山搖,風雨欲來,就連這東海行宮都是要震蕩搖晃起來的。”
青蘅仍然是沉著臉沒有說話,但是她也沒有過分為難他們的意思,可是想著那個怪夢,她心裏麵總是不得安寧,若果不去可不得急死。果然那個婢女見她這副慍怒的樣子,麵色猶疑了幾分,遲疑的說道:“既然天君執意要去,奴婢也不能攔著,可是那地方凶險萬分,奴婢是做不得主,還是待我去請示了夫人吧。”嬰兒肥說話的時候仔細的注視著青蘅的臉色,生怕她忽然發起怒來。
青蘅聽了心裏麵一下子就舒暢了不少,她柔和了三分顏色,對著那嬰兒肥說道:“既然這樣你要快去快回。”那人前腳剛走,她又對那個“雲華夫人”好奇起來,便三步兩步跟上去,拉著那嬰兒肥的小侍女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來了兩日了,還不曾跟你家夫人問聲好呢。”那嬰兒肥聽了也沒辦法,隻好帶著青蘅去見雲華。
可是兩人還未走到門口,這整個行宮卻忽然劇烈震動起來,窗外墨色重雲滾滾將那日光深深地淹沒,就連著行宮裏的溫度似乎都變得寒意刺骨起來,但聞空中雷鳴陣陣,可是眼前是昏暗的一片,青蘅搖晃著身子,好不容易扶著牆站穩了,摸索著挪到了窗前,那窗子在這大風裏胡亂著怕打著牆壁,發出“啪啪”的聲音,在這風雨晦暗的夜晚顯得觸目驚心起來。
青蘅一麵用手撐住那哀鳴的木窗,一麵將腦袋探出去,狂風將她的發絲卷的胡亂飛舞起來,天地都是灰暗的一片,忽然間一個閃電從九天之上落了下來,將這混沌的天空劈開,這一刹那整個東澤瞬時亮如白晝!
那如一座小山的身軀上覆蓋著黑紅相見的醜惡鱗片,它高昂著那幾個睜著怒目的巨頭,嘴裏麵舌頭尖尖,卻不分叉,說是像蛇可又像龍,盤亙在這東澤之中,那怪頭中吐出道道毒水,忽然見它有一首痛極了仰天長嘶了一聲,頸後迸濺出一線血跡直射開去有三四人那麼高,而後一個黑影執著劍避著那道血光飛身直掠而出,那蛇頭隻剩下一絲皮肉還牽連著身體,腥臭的血液狂湧出來。
而在那電光火石之間,那怪蛇的一尾卻忽然從海麵下直掃出去,已然到了那人的身後,那人似是光顧著躲避怪蛇的毒血,竟分毫沒有察覺,青蘅的心已然快要從胸口跳出來,想著昨夜的怪夢,她麵色煞白了一片,轟隆一聲雷響,天色複又昏暗下去。
而在那電光逝去的一刹那,那個黑影已然如一片落葉般墜入了海中。這一幕發生的時候不過就是在刹那之間,青蘅卻已經覺得長的要命,當她跌跌撞撞從那行宮裏跑出去的時候,她卻驚駭於那恐怖的一幕。
遠方的巨獸仍在怒吼著,天空中有無數道絢麗的有如流星的般的火光,熊熊的燃燒著不斷的的墜落到海麵上,那海裏麵是透紅的一片,仿佛有來自煉獄的火在燃燒,風中夾雜著淒厲的哭聲,暗黑色的潮水似一張大口般開合起伏,青蘅朝那恐怖的潮水奔跑過去,她馬上變得渾身濕透起來,她的心裏麵充滿了驚恐,仿佛夢境已然變成了現實。
她突然恨起自己來,她恨自己為什麼不好好學那些術法,空有一身仙力什麼也做不得。若是像哥哥那樣,定是可以飛身禦劍而去,一劍斬殺了那個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