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元王朝十年,初春。

是一年郊遊踏青的好時節。好些個年輕的男女結伴同遊。

一棵柳樹下。

宋子玉看著那穿著簡樸的秦莞青,左瞧又瞧似乎是怕見熟人:“風華,你叫我出來什麼事,我公務很忙的。”

“子玉,我讓你查的那件事情事情,查的怎麼樣了?”秦莞青淡然的站在那裏,看著他對麵稍有急躁的宋子玉。

宋子玉歎了口氣,似乎有些不耐煩:“上麵管的嚴,不能再查了,這事情,我不能再參與了,還是放下吧。”

秦莞青冷笑一聲,美眸裏有暗恨流轉:“放下?我顧府上下一百二十條人命說放下就放下?我爹死後連葬地都找不到你說讓我放下?”

她看著眼前這個春風得意的新晉戶部侍郎:“宋子玉,沒有我爹,哪有你爹,又哪有你?!你這,是要忘恩負義了嗎?”

秦莞青太咄咄逼人,宋子玉更加不耐煩了,眉頭皺起:“風華,你先冷靜下,現在天子已經換了人做了,你爹當年的那批人馬已經死的死傷的傷了,舊國不再了!”

秦莞青凝視著眼前這個找上秦府來,說要娶她,和她一起複國的宋子玉,“那你的意思是,準備放棄了嗎?”

宋子玉躲閃著她的目光:“風華,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你都到了秦丞相的府中,我們何不依靠秦丞相這棵大樹呢?樹大好乘涼,他的官職也比我高,做起事來比我方便許多。”

秦莞青眸子晶亮:“你要讓我依靠這霸占我娘的人麼?”

宋子玉想摸摸她的頭發安撫她,這是他曾經慣用的手段。但是秦莞青身子一閃躲開了。“風華,我隻是利用一下他們而已,等我靠上了秦府這棵大樹,豈不是更容易拉攏人馬嗎?”他說得信誓旦旦。“隻是,我需要你的配合。”

秦莞青挑眉:“如何配合?”宋子玉目光閃爍,附耳嘀嘀咕咕地說了些什麼。

秦莞青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臉上,用一種打量著陌生人的目光打量著他:“你父親當年上我家說這門親事的時候,可是求爺爺告奶奶的,今天你倒是像拋垃圾一樣的幹脆啊。”

宋子玉也惱了,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秦莞青的鼻子:“秦莞青,我叫你一聲風華,你還當真以為你是當年的那個相府小姐顧風華嗎?你現在隻是人見人嫌的拖油瓶罷了!多少有些臉麵的公子,都不會娶你這樣的女子為妻!”

他說完似乎是覺得還沒過足嘴癮,便一甩袖子轉身:“你這種身份,就該去自請下堂!不要擋了我的仕途!”

秦莞青看著他的背影,也一字一頓地道:“那宋子玉,我也提點你一句,這婚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不是我娘一直念叨著,你以為,我會看得上你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麼!”

宋子玉好歹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一聽秦莞青如此說他,也惱了,嘴角掛著冷笑:“秦莞青,你等著吧,擇日我就去你府上退婚!一個下堂妻,我看誰還敢娶你?到時候配個鰥夫,看你還狂不狂?”

秦莞青心中一涼,沒想到這宋子玉已經變得如此狠厲了。她剛想開口諷刺回去,卻見一個男子低沉而好聽的聲音傳來:“誰說莞青沒人敢娶的?”

隻見柳樹後走出一個貴氣逼人的男子,隻見那人一身紫色的華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一頭青絲如瀑散漫垂下,鳳眸狹長妖冶,那張臉竟是比女子的還要美豔三分。

那宋子玉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狼狽不堪地理了理衣服,恢複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是那男子卻是一角目光都沒有甩給他。隻是朝向秦莞青,笑的如同烈日驕陽。

他把秦莞青擁入懷中,薄唇輕啟:“說好了來陪我遊玩的,這是什麼東西?”他昂首指了指宋子玉的方向。秦莞青心中一輕,滿眼感激。又飛快的換了副神色,做出鄙夷狀:“一個勢利小人罷了。”

見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的,宋子玉也覺得氣血上湧,頭腦發熱,指著那紫衣男子,質問道:“秦莞青!這是誰?”秦莞青剛想開口,那紫衣男子卻是笑的風輕雲淡,帶著不屑:“我是管京城采買的皇商,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