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踏上了這條道路,被命運選中,就不應該有個人思想,玩?那可是在拿命運在玩。

她雁風斜等得起,可是天下黎民蒼生等得起嗎?她雁風斜彌足珍貴,其他人就不珍貴了嗎?

許東韞想反問,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良久,九天神狐才開口,“我們需要等一個契機,等她自己去攬過這個擔子,現在逼她,反而會造成她的逆反心理,適得其反。”

但是這何嚐,不是對於雁風斜現在的純粹的一種保護態度。

許東韞深知這是他的說辭,可是卻冠冕堂皇的讓他無法反駁。

“喝吧。”雁風斜把熬好的魚湯端到吳憂麵前,看見他那狼狽的模樣,語氣放軟:“暖暖身子,休息一下,可能會好一些。”

吳憂費勁兒的抬頭去看雁風斜。她站著,比坐躺著的他高處一截。她目光中帶著憐憫,端著碗的手,活像施舍。

吳憂的眉頭突突直跳,他別開了眼,沒有答複。

“我來喂他吧。”吳慮起身,接過雁風斜手中的碗。

“我傷是腿又不是手。”吳憂瞪了吳慮一眼,手平穩得奪過了被吳慮捧在手中的魚湯。

吳慮卻沒有絲毫的惱意,像是跟著吳憂身邊的最忠實的仆人。她微微的頷首:“那我也去喝了。”

吳憂點頭,從鼻腔例發出聲音:“嗯。”

在沒有人看著的角落裏,吳憂的手微微的抖了抖,麵部肌肉有些抽搐。

骨頭的碎裂,怎麼可能不疼,是那種戳心窩子的疼。但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分毫,因為,他永遠都是一個淡漠的吳憂。

吳憂深吸了一口氣,血色盡失的薄唇碰了碰碗沿。他的眼睛掃過碗底,半清澈的魚湯底部,有一片葉子。

是九龍藤的葉子。吳憂幾乎不費什麼功夫就判斷道。並不是他的藥學多麼的精湛,而是出於之前見過的,雁風斜手上一閃而過的彩光。

果然是給了他嗎?吳憂輕哼一聲,捧起碗,嚐了一口湯。隻是吳憂想不明白,雁風斜為什麼要避著大家,是怕大家覬覦她的寶貝嗎?

不應該的。

雁風斜絕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吳憂的念頭一出來,一瞬間的就又否定了自己。

他的大腦運轉著,停留在了一個詞上——做賊心虛。

雁風斜肯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大家的事情,在九龍藤上。

吳憂挑出肉塊,雁風斜似乎格外地照顧他這個病號,挑的都是沒刺的魚肉給他。吳憂三下五除二的就喝完了魚湯。

魚湯下肚,他的丹田有一股暖意回升。像是有什麼藥效發揮了一般,膝蓋處也酥酥麻麻的,沒剛才那麼疼了。

吳憂知道,這是傷口在恢複。可是雖然不是疼痛,這種如同數萬隻螞蟻在膝蓋噬咬的感覺,更加要把吳憂逼瘋。

“你怎麼了?”雁風斜來給吳憂續第二碗魚湯,卻發現他的神色不太對勁,手幾乎要把瓷碗捏碎。

吳憂並沒有說話,他的額頭上冒了一層薄汗。

但是他還是聽見了雁風斜的詢問。他抽出心神,咬緊牙關,幾乎是從牙縫裏憋出的話:“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