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一族的都城空桑城位於昆侖之南,到達空桑城的時候天已是一片漆黑,圓月高懸,清冷的月光好似一盞明燈,宛若白晝。
馬車在進城時便落了下來,穩穩的一路行來,門口的小將一眼就瞧出來人非凡,匆匆進去稟報,勾陳帝其實完全可以直接進宮,但不知為何,他就想這樣慢慢走。
“醒醒,到家了。”
叫了好幾聲小丫頭才迷迷糊糊睜開眼,拉起馬車簾子往外望去,睡眼惺忪的不就是自家二小姐嗎,守城的將領忙放行。
睡得正香,被叫醒卻並不生氣,鳶尾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傻乎乎的朝他笑,“嘻嘻……”
“以後出門記得帶侍衛,一個人就乖乖待在家裏陪你父親,少出門。還有好歹也是女孩子,別整日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
鳶尾抬腳輕輕踹他,“比奶娘還嘮叨!”
“你……”
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卻嬉皮笑臉的偏著頭繼續問,“小女子還有什麼不對的,還請大帝不吝賜教。”
這話說得倒有幾分炎帝愛女的模樣了,勾陳帝笑著搖了搖頭,“如今三界不太平,妖魔橫行,凡事別逞強,注意安全。”
“嗯,小的謹遵大帝教誨。”
“你呀,你若能聽進去一句你父親該少操多少心,罷了,”勾陳帝無奈一笑,伸手探出窗外扯下一個碧玉鈴鐺來遞給對麵嘻嘻笑著的孩子,“送給你防身。”
鳶尾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一會兒,笑眯眯你的湊上去問他,“這是什麼東西?怎麼用啊?”
鈴鐺叮鐺作響,勾陳帝伸手按住她不叫她亂動,“你呀!你是凡人,聽到這鈴鐺聲不會有什麼,可這聲音對於妖魔之類便是催命符了。”
“這麼厲害!”
“這隻是讓你防身,記住了吧。”
“嗯!”
但願她能聽進去。
馬車停了下來,外邊的炎帝恭聲行禮,“恭迎大帝。”
勾陳帝掀起簾子外邊早有丫頭來扶鳶尾,勾陳帝卻並未下來,朝炎帝點了點頭,“本帝還有要事在身,告辭了。”
“勞煩大帝了,在下實在慚愧。”
生了個這麼不省心的女兒,炎帝也很頭疼,好像為了要讓父親更頭疼,小丫頭又嘰嘰喳喳的開口了,“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你不覺得餓嗎?”
“傻孩子!”
勾陳帝笑了笑便放下了馬車簾子,馬車騰空而起,鳶尾這才想起來要緊的事,大聲的喊:“九津哥哥,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沒有回應,但鳶尾知道他是不會失信的。
可憐的炎帝,看著女兒這瘋瘋癲癲、冒犯上仙的樣子,隻能忍了又忍,可憐他年邁,如今膝下唯有這一女健康平安,捧在手心都來不及,還怎麼說狠話,隻能長長歎了口氣,“來,到父親這兒來,餓了吧?可有受傷?”
“嗯,好餓,姐姐很好,赤鬆子答應收她入門下了,九津哥哥提點了小妹,她已經回東海了,以後可能都很少回來了。”
現在她也懂得喚“赤鬆子”而不是“初平哥哥”了。
年幼的孩子本該是天真懵懂的年齡,可炎帝知道她的女兒沒有那命,她們生來就肩負著守護一方的責任。而這兒最能鬧騰的女兒,也懂事了。
“阿瑤沒什麼事兒吧?我用完晚膳就去陪她。”
“還好,就是擔心你們。”
月光拉長了這一老一少的身影,不知為何身後的宮人都想到了“相依為命”這四個字,命途多舛的這一家人……
春去秋來,一年很快過去,轉眼便已是來年春天,春本就是個繁忙的季節,這兩年來更是讓惴惴不安,無論是修煉千年的老妖還是初有靈識的小妖到了這個季節都格外的放肆,可愁壞了炎帝,一入春就將所有事宜丟給女兒,自己一心去治理妖類了,也是,比起莊稼土地,子民的生死存亡才是最重要的。
鳶尾亦是從早忙到晚,雖說有諸多大臣幫襯,但她向來負責,時時都要親力親為,還要照顧阿瑤,人都瘦了一圈兒,早起照鏡子奶娘在耳邊絮叨:“瞧瞧這小臉都變尖了,真叫老奴心疼。”
“我都十五了,要還是以前小破孩的樣子還得了,肥嘟嘟的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