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抓的,借車出城。”馬車外,打她悶棍的車夫答道。
借車出城?靠,不是容氏的人,她是被順手綁票了?
“殺了!”冰冷的聲音毫不留情。
“還用得上,進綠有城時可以作掩護。”另一道冷靜的聲音突然插嘴。
“屬下也是這麼想的。”打悶棍的車夫道。
子魚一頭冷汗。她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還有點利用價值?
“兵分五路,分頭行事,把追兵引走。老二,你帶人質走大道,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冰冷聲音飛速安排著。
緊接著車身一沉,兩個人進了車廂,坐在那昏迷的孩子身邊。車窗外蹄聲呼嘯,圍攏馬車的人分作五路,飛馳而去,行動有數,令行禁止。
子魚側耳聽著,知道這次遇上大麻煩了——那幾人定非普通綁匪,狗運氣實在太壞。不過,既然還有利用價值,也就代表她目前還沒有生命危險。
敵不動我不動。子魚繼續趴著裝昏迷,任由馬車馳去,離雍京越來越遠。
馬車呼嘯,蹄聲嘚嘚,一路不停。
傍晚時分下起雨來,空氣中飄著淡淡青草香。
“前方有座破廟。”一片死寂中,車夫突然開口。
“稍作休整,下雨趕路容易留下痕跡。”車廂內,一個冷靜的聲音道。
子魚閉著眼睛,無從看見幾人麵貌,隻能從聲音上分辨出來。
蹄聲嘚嘚,馬車最終停在了破廟門口。
車廂裏的兩個人下了車,車夫卻沒跟著下去,顯然要繼續監視車廂。
子魚微微動了下僵硬的身體,悄無聲息地側過頭,看向身邊的小孩。
胖嘟嘟的,一身極品天絲綢衣服,大大的眼睛黑漆漆地看著自己……
看著自己?子魚一愣,這孩子是醒的?
四目相對,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近在咫尺中,幾乎要看成對眼。
這孩子從昏迷中醒了,居然能不動聲色地裝昏?少年可畏啊。
反應過來的子魚朝小孩子眨了下眼,輕輕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男孩看著她沒有說話,隻回應般的眨眨眼睛,示意明白了。
好能沉得住氣。子魚暗讚一聲,同時頭也越發大了——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膽識,出身恐非常人,她被順手綁票本來九成會被殺死,這下有十成把握了。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嘩啦啦的聲音幾乎蓋過了一切動靜。
“休整一盞茶時分,等雨再大點兒就起程!”破廟內傳來一個男人的喊聲。
子魚眉毛一挑。雨下大了,車轍的痕跡會被衝掉,正適合趕路,可是按照現在的速度,綠有城明天一早就到,到時候她也該去見閻王了。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轉念間,一個主意浮上心頭,子魚突然壓到男孩身上,極輕地呻吟了一聲。
果然,坐在前麵的車夫聽見動靜,掀開車簾,一眼就看見小男孩的頭被子魚壓住,臉漲得通紅,頓時一把掀起子魚,生怕她壓壞了男孩。
就在子魚的身體被掀起的瞬間,一柄幽冷寒光直直刺中他的心髒。
車夫猛地瞪大眼,順著胸口的匕首,無法置信地看向對麵的女人——她不是昏了嗎?怎麼……怎麼……還沒容他想出什麼,他的身體就緩緩倒了下去。
小男孩機警地扶住男人,免得發出聲響。子魚則快速抽回匕首,看了眼男人的心髒——怎麼沒有一滴血流出來?這匕首竟如此鋒利,殺人猶如切豆腐?
然而也沒時間讚歎匕首了,子魚抄起匕首在馬車後壁上奮力一劃,立刻,梨花木的車壁稀泥般被切割開。
子魚回身背起男孩,跳下馬車,衝進黑夜。
雨聲滴答,掩蓋了一切聲響。
天很黑,子魚隻能憑著感覺跑,腳下的路崎嶇不平,雜草叢生,是個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