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魚騎在高頭大馬上,看著此情此景,無奈地歎息一聲。
百姓如此反應,可見後秦皇帝是怎麼對待他們的,現在官兵都動手了,他們還不敢上去幫忙,恐怕是在害怕過幾天皇帝又待扶桑人好了,那時就遭殃了。
搖搖頭,子魚深吸一口氣,大吼出聲,“扶桑人謀害皇上在先,暗殺三皇子在後,意圖謀奪我後秦天下,其罪當誅!今日皇上有命,誅殺所有參與此陰謀的扶桑人,此等大仇,不共戴天!”
子魚此言一出,就近聽見的百姓立刻一傳十、十傳百地傳播開來。
害皇帝,殺皇子?是皇帝要殺他們啊?那以後肯定不會跟扶桑人好了,那……
“官爺,那邊有個地窖,我看見扶桑人躲進去了!”有大膽的百姓開了口。
立刻,一群官兵衝了過去。
李守備腦子轉得快,見此立刻大吼道:“所有能提供扶桑人行跡的,賞銀十兩,以示褒獎!”
此話一出,瞬間掃淨所有肅州百姓的疑慮。頓時,一群群百姓衝出家門,拽著門板的,拿著板凳的,抓著木棒的,衝上了街。
扶桑人這幾年害死他們了,今天終於可以報仇了!
提供行跡,那也包括屍體吧?反正那也是行跡。
一時間,肅州官民空前團結,齊心協力誅殺同一個敵人——扶桑人。
殺聲,足以震天;
鮮血,如寒梅,在四麵八方綻放。
殺扶桑人,解恨!
子魚騎在大馬上,看著此時紛亂卻同仇敵愾的肅州城,長出了一口氣。
她隻能做到這一點,隻能借皇帝手,殺掉眼前的扶桑人。這對於包藏禍心的扶桑人絕對是不夠的,不過,有個美好的開始了,是不是?
有了開始,還怕他以後?
子魚露出笑容,右手握拳在半空中狠狠一揮——滅扶桑人,爽啊!
“我還真是小看了你。”揮手間,一道淡淡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子魚回頭一看,不知何時出現的北冥長風,正負著手站在混亂的人群中,看著她。
子魚此時心情很好,不由朝北冥長風拋了個媚眼。
北冥長風頓時一愣,眉頭微微挑起。
“哈哈!”子魚一下就笑出聲來,雙眼彎成了豆莢。
北冥長風見此,深深看了子魚一眼,移步走來,沉聲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獻上假人參和活龍是欺君罔上的死罪,被發現是遲早的事。
子魚哪裏不知北冥長風的意思,當下做了個理解的手勢——手在嘴邊一抹。
“啊——”頓時,子魚一聲慘叫,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朝後就倒,從馬上墜下。而街上本一片混亂,哪裏有人顧得上她?就算看見了,也以為是被反抗的扶桑人傷到了,除了增加點本就高漲的憤怒氣氛外,什麼反應都沒。
“秋小弟?”就算是不遠處的李守備,也隻是詫異地喊了聲就沒影了,畢竟此刻誅殺扶桑人才是正事。
“功成身退,走。”人群中,子魚抬頭看看提著自己的北冥長風,笑容滿麵地揮揮手。北冥長風看了眼她唇角不知什麼做的血,黑了臉,提人就走。這個秦子魚,亂七八糟的花招還真多,這下就算後秦皇帝查起來,送假貨的人也死了。
人潮洶湧,子魚的身影瞬間被淹沒。
肅州城內一片混亂,沒有人注意,有一行人穿過人群,朝城門而去。
日已西斜,殘陽如血,十裏秦淮小山群,居山臨河。
在幽靜青山間,立著一座孤零零的墳,很新,墳頭沒名沒姓。
子魚滿麵嚴肅地站在新墳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老丈、小不點,子魚為你們報仇了,九泉之下還請安息。”
這裏,是地一安葬那被吊死在巷子口的祖孫二人之處。
雖非她之錯,卻因她而起,她當跪。
青山隱隱,綠水幽幽,她能做的,也隻是如此了。
“走了。”拜別過孤墳後,北冥長風不容子魚多待,拽著人快步離去。
這裏,多待一刻就危險一分。
子魚知道輕重,雖心有不舍,終究什麼也沒說,跟著北冥長風離開。
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離開孤墳青山,走在寬闊的十裏秦淮路上,一直冷冰冰的地一突然看著子魚,開口問道:“那人參和活龍是怎麼做的?”
聞言,散在周圍裝路人的地一屬下們,齊齊豎起了耳朵。
子魚看著地一道:“我要說大蘿卜做的,信不信?”
地一以一個絕對冷眼回看子魚,充分示意不信。
“不信就對了,我看家的手段能告訴你?你快別想了。”子魚揮揮手,分外神秘地朝地一道。
地一轉身走人。
“噗。”漢陽忍不住笑了出來。
北冥長風則看了子魚一眼,眼底深處帶了點笑意。
子魚悠然四顧,一臉嘚瑟。
那些作假手段,是當初她熱衷收藏時學的,光與影的對比能從視覺上讓人感覺是活的,做舊手段更是層出不窮,但這些技藝不好對人言。
“現在我們去哪兒?”子魚見北冥長風帶著他們在往碼頭的方向走。
“回盛京。”北冥長風淡淡開口。
盛京,鎮北二十七城的都城,鎮北王所居之地。
子魚的眼珠頓時骨碌碌轉了兩圈。她要是跟北冥長風去盛京,被拆穿的風險就太大了,她是不是要……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