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和曉雲相戀了,這是我一生中最最美好的歲月,美好到似乎這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全部的意義和目的。
我和曉雲的戀情,慢慢被‘奪命書生’所察覺。他當時非常瀟灑地退出了我和曉雲的天地,還說了很多祝福我們的話語。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奪命書生’假意祝福我們的同時,心中卻已對我已經種下了刻骨的仇恨。
我向組織彙報了曉雲的事情,態度異常地堅定。當時我的頂頭上司張德基本上默許了我的意願,隻是說近來朝廷裏麵有點不穩,可能會有較大的行動。等這一陣子過後,他就派人去考察曉雲的家世,如果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他一定出麵幫我去向對方提親。
這下我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地,我已完全沒有興致去聽張德對當時朝廷情況的介紹,滿腦都是曉雲如花的笑靨。隻是結束這場談話的時候,信誓旦旦地說,不管組織上在這場事件中派給我怎樣艱難的任務,我都會不折不扣地完成。
我飛快地跑到曉雲那兒,透露了即將向她家提親的消息。曉雲當時完全相信了我,像一隻柔順的小貓,幸福地躺進了我的懷裏。那一夜,我們一刻也沒有分離。
後來沒過多久,我就接到了組織的任務。要秘密刺殺掉一個官位不高,但據說是反叛組織在京城裏地下最高領導人之一的官員。
“這個任務,我本來是讓‘奪命書生’去的,但他卻自告奮勇地去接了另外一個更為艱險的任務。所以就派你韓暮雨。等你們圓滿完成了這次的任務以後,我就著手去辦暮雨你那天對我說的事情。”臨出發前,張德這樣對我說道。
那天夜裏,我帶著一群人,全都蒙著麵,按照組織給我地圖上的指示,找到了我刺殺目標的家裏。我驚訝地發現,原來這就是曉雲家的那個我和曉雲初相識的庭院。
一時間我的心似乎沉到了無邊的海底,但是我已經沒有了考慮的餘地。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潛行到院裏那間依然亮著燈火的窗前,匍匐了下去。我聽到房間裏傳出了,我此時最害怕聽到的,曉雲和他父親對話的聲音。我感到我的頭皮開始發麻,心像被什麼東西突然間掏空了一樣難受。
我們的埋伏,被曉雲家一個夜裏出來如廁的護院很偶然地發現。在那個發現我們蹤影的護院發出警告的同時,我們小組成員的刺殺行動展開了。
我在同伴的掩護和推動下,闖進了那間房間。我看見一個中年的官員,迅速地抽出牆邊斜掛著的一把長劍,猛烈地向我刺來。我旋轉著身子察身閃過了對方的劍刃,而後條件反射般抽出了‘霜月無痕’準確地插入了對方的心髒。
那個官員看著插在自己胸口的短劍,隻淡淡地說了一句‘好快的劍’就轟然倒在了我的麵前。隨著對方身體的倒下,我聽到曉雲絕望的悲鳴。
“父親”曉雲淚流滿麵地,從牆角,踉蹌著跑到那個中年官員的身邊,抱著那已經沒有生命的軀體,發出撕肝裂膽的哭泣。
霎那間我的頭腦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那裏,第一次忘記收回‘霜月無痕’的寶劍。
曉雲在哭泣中猛地抬起頭來,目光像兩把寒光閃閃的利劍,懷著山高海深般的恨意,狠狠地向我盯來。我不知道曉雲當時是否認出蒙麵的我,但是我看到曉雲的目光在與我的目光相遇後,突然間變了,變得充滿了懷疑和不信,充滿了更深層次的痛苦與悲哀。
我不記得當時我是怎樣離開那個刺殺的現場,我隻知道自己發瘋似地阻止了同伴在去幫我收回‘霜月無痕’時意欲對曉雲實施傷害的行動。
韓無名聽到這裏的時候,淚水已經流幹。
返回組織後我突然感到這次的任務有點太過異乎尋常的順利,順利得有點虛假。對方顯然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我帶著極其複雜,極其痛苦的心情向組織提出我的疑問,組織上的回答則更是把我推進了永無止盡的悔恨與痛苦的深淵。
“你這次刺殺的那個王大人,是我們的情報出現了錯誤。他和叛黨沒有任何的關聯。”
聽完這句解釋後,我呆呆地站在那裏。眼淚不知不覺中第一次流出了我這個頭號殺手的雙眼。
“是誰提供的情報?”淚眼模糊間,我語氣冰冷如鐵地問。
“是張玉龍,怎麼了?”張德大人顯然感覺出我語氣中的不對,反問我道。
是張玉龍!奪命書生張玉龍!霎那間我一切都明白了。但是一切也都已經無法挽回,也無法改變。
韓無名心中猛地升騰起熊熊的怒火。眼睛變得就像要燃燒起來一樣血紅。他終於明白了父親為什麼說那個奪命書生本就應該死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