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後那裏回來後的兩天時間裏,一切都很平靜。三皇子通過司馬丞相這裏得知了太後的意思後,在第三天,獨自入住了龍兒的王府。這消息一傳過來,韓無名和雪兒暗地裏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雪兒的傷勢這幾天裏基本上完全好了。傷口都已經脫痂,長出細嫩的新皮。
一切似乎都非常順利。司馬丞相和韓無名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言談間甚至還表露出要韓無名代他向組織上邀功的示意。
唯一有點不盡人意的是在第三天裏,也就是三皇子獨自入住龍兒府上的那天,天空中突然又飄起了雨。好在這雨不是很大,淅淅瀝瀝的。就像一個新婚的少婦,在婆家受到了點委屈後無處可訴,隻好獨自一個人,在那裏斷斷續續地哭泣。
這一天的正午時分,司馬丞相的大夫人突然提出要帶領家裏的內眷去京城外西郊一個叫‘靜虛庵’的廟宇去上香,說是三年前的今天曾經去許過願。現在是去還願。感謝神靈這三年來對他們司馬家族的照拂,讓他們在無病無災中度過了三年平安的歲月。而且說是這次還願,還要在那個廟宇裏住上幾天,做做法事,吃齋念佛,以此來報答神靈的庇佑。
為此,午飯間司馬丞相和大夫人鬧的很不愉快。一個吵著非去不可,一個說是現在在下雨,不方便,等過兩天雨停以後再去。最後當然還是司馬丞相沒有拗過大夫人的堅持與眼淚,被迫答應了下來。
韓無名和雪兒,本來對大夫人突然提出的這一要求,心中報有疑慮,但一是司馬丞相夫妻之間表演得太逼真了,二是韓無名知道西麵的駐軍,這幾日裏就要由太後的親信,呂舒華將軍接替原來陳誠將軍的防務,而且在當天早上還傳過來三皇子已經開始入住龍兒府上的消息,再加上司馬丞相本人,還是留在京城裏,並不和大夫人一起去上香。所以最後韓無名他們對這件事也就沒有破壞和阻攔,由著大夫人帶著女眷們離去。
霜兒在出發的時候,則非要纏著韓無名和她一起去,否則她也不走。鬧了半天,最終還是由司馬丞相出麵來喝止,她這才無可奈何地和大夫人一行,在細雨裏悶悶地離去。
霜兒鑽入馬車車廂裏以後,馬上就掀開了車廂的窗欞,探出頭來,依依不舍地望著韓無名和雪兒,口中不停地叫著劍哥哥還有雪兒的名字,一直到馬車轉過一個街口的拐角,彼此再也看不到對方後為止。
霜兒離去時雨中那無限留戀的目光,先是讓韓無名勾起了對亡母的回憶,心中隱隱地發痛,後來在這種悲涼的氛圍中,韓無名的內心深處,突然又產生了一種巨大的焦躁和不安的情緒。這情緒是如此的持續而強烈,以至於他和雪兒回到書房後依然沒有消失和減弱。
這不安裏不僅僅包含著對霜兒此行的擔憂,更有一種對不久的將來,即將要發生某種不可知的巨大變故的不安。
這變故究竟是什麼?目前他還無發判斷和預測,但是他卻能很清晰地嗅出,那變故中隱藏著危險的氣息。而且那個變故有多大,其中所隱藏的危險就有多大。也正是因為他感覺出那變故中隱藏著巨大的危險,但是自己此刻卻無從預測和防範,所以繼而心裏又產生了目前這種極度的焦慮和不安。
這種情緒就像每一次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大地上某些富有靈性的動物,在巢穴附近沒有目標地亂撞亂串一樣。
韓無名站在書房的窗前,望著窗外午後飄雨的天空,呼吸因過度的不安和焦躁,變得有點急促起來。
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呢?韓無名暗暗提問著自己。他把這幾日裏所有的事情,在腦海裏進行了一番梳理。
從進宮覲見太後,到這幾日裏飛鷹組和監聽組幾乎沒有傳回任何不利的消息,到呂舒華將軍已經奉命移防,此刻也許已經和程誠將軍正在西郊大營裏履行著換防的手續,再到三皇子那邊明顯認輸式的低調和配合,不僅在今天已經入住了龍兒的府邸,而且還幾乎沒有帶任何隨身的衛士。說是因為要去取的那道詔書,太過於重大,所以他把他最為得力的,鐵血衛隊的劍士以及府中所有的高手,全都派去保護那個去取回詔書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