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戒酒(1 / 3)

夜涼如水,月影婆娑。

出了大殿,依偎的兩人慢慢分開,在身後的內侍看來,像是皇上與采女依依不舍,卻因為宮中禮數,才不得不分開。

在他們本人看來,卻不過是做足了戲份,免得讓人看出端倪罷了。

蘇言抿唇一笑:“皇上,臣妾稍感不適,這便先告退了。”

君於遠挑眉:“采女今夜果真光彩照人,朕甚是滿意。”

聞言,她眼皮一跳。

沉吟片刻,他微微笑道:“如此,朕便將瓊華殿賜予蘇采女罷。”

她一怔,輕聲道:“皇上,蘇言身份低微,並不適宜……”

瓊華殿離皇帝寢宮不遠,曆來是最受寵愛的四妃之一的住所。如今他讓自己入住,是想大肆彰顯對蘇言的寵愛?

還是下馬威已經夠足了,於是打了一棒便再給一點甜頭?

君於遠抬手止住她的話,笑了:“愛妃方才所言深得朕意,這後宮之中也隻得采女一個可人兒,住哪裏又有何妨?”

話已至此,蘇言明白他心意已決,也不多作辯駁,福身謝恩。

走至軟轎前,她突然聽見龍攆中,傳來君於遠淡淡的聲線:“蘇采女,別忘記了你的身份,在朕麵前需自稱一聲臣妾。不然的話,朕要考慮派幾位老嬤嬤去重新教導禮儀。”

蘇言想起那些老嬤嬤板著一張臉,從早到晚拿著戒尺提點她的一言一行,連端起茶杯這小小的動作也出言糾正。真是連喝口水,也是不易。

當年在宮中前後不過兩三天,她受盡折磨,是再也不想繼續被那些老嬤嬤荼毒了。

望著龍攆遠遠先行,小日子掀起軟轎的簾子,躬身請蘇言上轎。

她點頭,彎腰踏入轎子後,單手托著腮,神色若有所思。

君於遠讓她自稱臣妾,是不想聽見“蘇言”這兩個字,又或是不願想起她這個人?

回到破舊的院落,下轎時,蘇言身子微微搖晃,嚇得小月趕緊扶住她,小心翼翼地道:“主子,醒酒湯已經備下了。”

蘇言半闔著眼,略略頷首。

想當初她獨自灌下兩壇桃花釀,麵不改色,精神奕奕,哪裏有半點醉意?

可惜換了蘇家小姐的身子,才小小的一杯,足以讓她頭暈目眩,手腳軟綿,幾欲倒下。

若非蘇言機靈,一感覺不好,立刻尋借口退場。要不然,到時出了醜,又或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那就真是,後患無窮。

其實,她平日沒有多少喜好,隻餘下兩樣。

一是酒,從粗劣的米酒,到香醇的竹葉青,甚至是嗆辣的燒刀子,蘇言來者不拒,千杯不醉。

二是財,金銀珠寶,玉佩、首飾、古玩,隻要有人願意奉上,她也就笑眯眯的一個不落地收下。說蘇言是佞臣,很大一部分是她這理直氣壯收受賄賂的舉動。

以蘇言的解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道究竟如何,根本上是因人而異。

她確實收人錢財,卻認為無愧於己。

實際上,蘇言拿了錢,根本就沒有要幫人辦事的念頭。

即便如此,她的背後有前太子君於丘這座大靠山在,巴結之人還是絡繹不絕。

就算蘇言不幫忙,送禮總是沒錯的。哪天她良心發現,在前太子跟前美言隻字片語,也足夠眾人受益了。

眾人就憑著這樣微乎其微的偶然,從各處搜刮一批又一批的稀世珍寶,像是不要錢的大白菜那般,一箱箱地抬進了前太子府——

正確來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過是流入了蘇言的腰包。前太子對於這位親隨的信任與縱容,有目共睹,旁人自是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