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選秀(1 / 3)

蘇言一怔,混沌雜亂的思緒眨眼間平複下來,忙不迭地低頭行禮:“臣妾拜見皇上。”

“得了,在宮外蘇采女也不必多禮。”君於遠倚著軟墊,瞅見她明顯蒼白的臉色,暗忖著在謝家兩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幾番派人打探,謝府看似華而不實,內裏卻大有乾坤。明哨暗哨不少,未免打草驚蛇,他暫時並沒有與謝昊撕破臉的舉動,將眼線埋入府中。

這日早朝後悄悄前來,君於遠為的,也就是看看這位蘇采女在謝家的境況如何。

而今看來,顯然不算太好。

不知是跟謝府的利益談不攏,還是另有所圖,裝出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人的真假,君於遠已經看不清了。

就像是當年母妃早逝,陪在身邊足足十多年的乳娘,也會親手對他下毒;比如那位對他心生憐惜的宮女,幾番偷偷送上茶點吃食,轉過身,亦會拿起小刀不留情地刺向自己。

在皇宮之中,即便看起來多麼的真,也不過是虛情假意罷了。

這位蘇采女,也不過如是。

蕭霖對他極為嚴厲,不僅在文,也在武。

這位先生總是盡其所能,傾囊以授,君於遠對他素來懷有感激與敬重。

隻是蕭霖總是在不經意間,提及他那位徒弟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君於遠曾出於好奇,遠遠地見過那人。

平凡的麵容,瘦小的個子,幼時調理不當無法習武。手不能太肩不能挑,一個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普通人。

他對此很是不屑,卻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了那個叫蘇言的孩子。

不會武,於是在文上狠下功夫。不愛讀四書五經,卻對兵法情有獨鍾。

喜愛素淨的衣衫,麵容僅抵得上清秀二字,笑起來一雙眼眸閃閃發亮,一張平凡的臉也霎時間明亮動人。

或許在寂寞的深宮之中,缺少了這麼一個沒有任何利益關係的普通同齡人,於是蘇言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入了君於遠的心。

他們碰麵的次數少之又少,若真的算起來,隻是寥寥無幾。

但是在人群中,君於遠望見一張張帶著名為虛偽的各種麵具時,瞥見蘇言溫柔又狡黠地眨巴著眼的調皮神色,抿緊的唇角禁不住會微微向上一揚……

這樣懷念的情愫,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

君於遠害怕沉溺,卻又擔心這樣的回憶不再回想,便會逐漸變淡,甚至消失不見。

如此珍貴的點點滴滴,是他數年來難得的一點溫暖。

君於遠不想忘,也不願意忘。

雙拳緊握,微微地刺痛讓他清醒過來。

去謝府另外的目的,便是再次見到先生。

顯然以蕭霖的功力,發現他並不難,隻是並未現身,說明他仍舊不能釋懷。

蘇言的逝去,如今怕是沒有多少人記得了。

或許,茶館說書的老先生,還會在提及新帝所謂的豐功偉績時,稍稍提及這位在前太子身邊橫行霸道數年的大佞臣,以彰顯新帝的威武形象。

或許,前太子的舊部,想起此人時,還會刻骨銘心地痛恨。若非蘇言在,他們怎會遲遲不能得誌;若非此人,前太子怎會誤入歧途,以慘敗收場?

君於遠曾想著登基後為蘇言正名,不讓他一直背著這麼一個佞臣的名聲,往後在史書上,被世世代代的子孫唾棄和不齒。

那時,蕭霖卻冷笑著反問一句:正名後,蘇言便不是蘇言了?

他闔眼苦笑,的確,即便在蘇言死後大張旗鼓地扭轉世人對其的看法。

可是,這還有意義麼?

有時候君於遠也會咬牙切齒,蘇言無法學武,蕭霖特意為其創了一套不用內力的武功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