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當家去宮裏走了一轉,徹查芝蘭殿鬧蛇的官員霎時精神抖擻,非常迅速地查出了真相。
這天大早,李唐親自前來,讓蘇言到芝蘭殿,說是皇上有請。
小月愁眉苦臉,小日子耷拉著腦袋,都知道這一趟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蘇言倒是神色自在,簡單梳妝後便隨李唐出了瓊華殿。
她心下好笑,忍了幾天,蘇家二小姐也是時候發難了。
果不其然,一踏入芝蘭殿,就隱約聽到蘇賢低低啜泣,似是滿腹委屈終於有了宣泄的出口。
前殿早已攆走了所有的宮侍,隻得君於遠、蘇賢與宮香怡三人。
顯然,這芝蘭殿鬧蛇的事,新帝將其歸為家事,並不願對外宣揚。
一見蘇言,蘇寶林哭得更為淒楚,泣不成聲。
禦女宮香怡也適時蹙起柳眉,低吟一句“請皇上明察”。
君於遠見蘇言一臉坦然,鎮定地行禮,由始至終不見任何慌亂,故意板起了臉:“蘇采女,你可知罪?”
聞言,蘇言跪在地上,沉靜地答道:“臣妾愚鈍,不知何罪之有,還請皇上明示。”
新帝雙眼微眯,一旁的李唐會意地上前冷然道:“蘇采女幾日前贈與蘇寶林千年人參的錦盒底下鑲有隔層,裏麵裝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經太醫院查驗,卻為蛇最喜的藥材,有引蛇之效。”
言下之意,是懷疑她要加害蘇賢,於是把粉末藏於隔層,好引毒蛇來芝蘭殿咬人?
蘇言心底略顯錯愕,原先想以這禦賜人參為餌,離間寶林與禦女的關係,免得兩人聯手,將矛頭指向她一人。
因而,她才會在宮香怡送來禮物時,轉眼就讓小日子送去芝蘭殿,又不經意地提起這是君於遠所賜之物。
如今蘇言略為出乎她所料,結果卻倒是沒甚區別。
她定了定神,如實答道:“那日宮禦女將此物送來,臣妾想起蘇寶林受驚未好,便立刻派人把人參送去了芝蘭殿,連錦盒亦未曾打開。”
君於遠深深地看了蘇言一眼,轉向了芝蘭殿的宮侍總管,他矮胖的身形忐忑著跪在另一側,滿額冷汗,卻不敢胡亂張口。
最後,他隻得斟酌著回了一個蘇言派人送禮過來的約莫時辰。
既不附和蘇言,也不算是當麵拂了自家主子的話。
聽罷,君於遠不置可否。
宮香怡卻率先跪下,急呼一聲“冤枉”。
如今這蘇言開口推脫,這事情便得落在自己身上,禦女是又驚又恐。她上門試探,好心帶上三株難得的千年人參,而今卻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生生給自個惹了禍端。
蘇言不語,安安靜靜地跪在地上,感覺到君於遠深沉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一掃而過。沒有做過的事,她滿心坦蕩。
可是這位宮禦女,怎麼看也不會傻到自己動手。
隻是,不管是否她所為,這樣慌慌張張地高聲叫冤,卻是不妥。
這不就是常言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蘇賢在一群宮娥中哭哭啼啼的,絲毫不理會這邊的暗湧。
無論哪一個獲罪,最終的贏家都是她這位寶林。
在後宮少一個對手,蘇家二小姐就多了一分上位的勝算。
此時此刻,她隻需繼續裝裝樣子,博取同情,就能在一旁冷眼看著事態的發展。
李唐又帶了幾位經手過錦盒的宮侍,分開審問,的確證實蘇采女之言。從瓊華殿到芝蘭殿,這錦盒完完整整的,沒有半點被拆開的痕跡,更勿論是動手腳了。
另一方麵,禦賜人參分明經過太醫院驗明後送與禦女的端德殿。經手的宮侍繁多,又在殿中放了數日。
這一來,事情完全不利於宮香怡,讓禦女百口莫辯。
但是並沒有在端德殿搜出所謂的粉末來,卻也不能就此定罪。
君於遠並不願此事鬧大,幸好蘇賢也僅僅受了驚嚇。
宮香怡隻被降為八品采女,又需得禁足在端德殿麵壁思過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