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出宮(1 / 3)

自從那一日兩人奏曲舞劍,君於遠便時常到瓊華殿小坐,或聽蘇言的琴曲,或烹茶品茗,合意融融。

宮香怡一死,兩位奉儀又毫無靠山,在後宮算得上是蘇家兩姊妹的天下。

隻是這一弱一病,顯然非長壽之相。加之,這蘇家兩人均是謝府送入,更令眾人忌憚。

生怕謝家坐大,朝臣蠢蠢欲動,幾番上折子懇求再度選秀女入宮,被君於遠久久壓下。

畢竟蘇言性情沉靜,聰慧卻識大體。蘇賢有城府,身後又得高人相助。兩人相爭,勢均力敵,總歸是讓後宮平平靜靜。

君於遠暫時不能動謝家,也便靜觀其變,不急於打破此番平衡。

沒有想到的是,事隔幾天,蕭霖一臉凝重地約他在樹林中會麵。

隻有簡單的一句話:“皇上,李霜病重。”

君於遠一怔,隨即皺起眉頭:“我這就派幾位老禦醫立即前去救治。”

“皇上,”見其轉身要走,蕭霖叫住了他:“李霜的雙眼已經哭盲了,如今也是積抑過深,非藥石能救治的。”

“先生以為……該如何是好?”君於遠想起那位在送葬時,始終紅著眼,卻沒有落下一滴淚的堅強婦人。李霜是蘇言最敬愛的乳娘,若是出了事,他如何跟九泉之下的言兒交代?

“皇上可曾聽聞,琴音能悅人,也能救人?”蕭霖目光一轉,落在了禦書房被珍視地用綢緞裹好的白玉琴上。

君於遠會意:“先生是想讓蘇采女在霜姨跟前彈琴?”

頓了頓,他遲疑道:“如比,會不會觸感傷情,令病況加重?”

“隻因她心心念念,無法釋懷,這才落了病根。”蕭霖唇邊微不可見地揚起一絲澀意,他又何嚐不是如此?

君於遠沉吟片刻:“霜姨無法長途跋涉,隻能由蘇采女秘密前去。”

李唐不能離他左右,若是其他人,他並不放心。

畢竟如果蘇言在半路走漏了消息,宮妃擅自離宮,可謂大罪。

到時候,則給了朝中那些頑固大臣一個再度塞女子入後宮的藉口……

“皇上,在下願護送蘇采女一途。”

出乎君於遠意料,蕭霖竟然主動包攬此事。

隻是有先生在側,他更是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登時應下:“那麼便有勞先生了,出行不宜人多暴露了行蹤,我就讓陳瑾與你們一並同行。”

三人行,也是避免了蕭霖與蘇言孤男寡女的境況,免得事後引來非議。

再者,瑣事有陳瑾代勞,有他打點,也免去了路上許多麻煩。

君於遠小心翼翼地把白玉琴交到蕭霖手上,頗有些戀戀不舍:“事不宜遲,先生明夜亥時便出發罷。”

是夜,蘇言仍沉浸在幾日前的琴韻,回憶起君於遠猶若蛟龍的身影,淡淡笑了開來。

突然餘光瞥見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她尚未看清來人,隻覺頸上一痛,便失了意識。

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輛寬敞的馬車內,身下的柔軟,以及蓋著的錦被,可見這馬車的主人非富即貴。

她坐起身,望見車外一片漆黑,借著微弱的月華,隱約可見為一掠而過的荒涼景色——她蹙起眉,此地卻是洛城郊外,離皇宮足足十裏。

周側除了車轅滾動的輕響,靜寂無聲。

正當蘇言沉思著誰能無聲無息地從宮中將自己擄走,一人掀起阻隔前後車廂的帳簾,冷凝的側臉令她陡然一驚。

從未想過,帶走自己的人,居然是師傅蕭霖?

蘇言略略平複了思緒,不解地看向他:“蕭公子,我們此番要前去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