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軼重重地一點頭,恨聲說道:“臣明白。臣自始至終也沒有怨恨過皇家,臣恨的隻是那個誣告先父的小人。隻是臣沒有那個手段,無從得知仇人的姓名!”
李觀棋右手輕輕地搓弄著腰間的佩玉,緩緩地說道:“朕明白你的心思,你想讓朕將這個名字告訴你!”
“請皇上將仇人姓名告知!臣必肝腦塗地,誓死效忠,以報君恩!”朱軼邊重重地叩頭,邊急切地說道。
李觀棋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此事不是很好辦。首先,這有違朝廷製度,不管你父親是否被冤枉,這告發之人都是不應該被泄露的,否則,之後還還會有誰會向朝廷舉報不法之事?
其次,即便朕現在告訴你一個名字,你又如何知道朕不是在欺騙於你?不要說什麼君無戲言,朕一樣是人,是人便會說謊話的。
再者,即便朕讓你知道了這個人是誰。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是身處高位,憑你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對他構成傷害呢?如果你拚著一腔熱血,貿然前去行刺,朕豈不是反而是害了你?”
李觀棋的一席話,似解釋又似勸解,朱軼也並非無腦之人,聽了李觀棋的連番暗示,心中已是知道,自己的仇人必然是位高權重,不但是自己,即便是皇上可能都對這個人沒有辦法。
朱軼心中略一思索,便已明白,皇上今天召見自己肯定是有著非常重要的目的的,絕不是僅僅為了揭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這個目的肯定是不可告人的,否則也不用偷偷選在這裏見麵了。
想來想去,皇上今天的目的很大的可能便是要聯合自己一起除掉那個讓皇上顧忌的人——同時也是自己的仇人。放眼整個朝堂,能讓皇上感覺紮手的人,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如此說來,自己的仇人姓名,也是呼之欲出了。
“可是他和先父是八拜之交的好友啊!”朱軼腦子裏麵想著,嘴上已是控製不住地說了出來。
“他是誰?”李觀棋緊接著朱軼的話語,說道,“朕可有跟你任何名字?”
朱軼歎了一口氣,低下頭去,說道:“臣明白。事涉朝廷法度和廟堂重臣,臣不該妄自揣測!”
李觀棋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父親當年便是死於先帝的揣測,所以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咱們無論聽到了什麼,都是不該做出任何的猜測的,朕說的可對?”
李觀棋這話聽著平淡,可在朱軼聽來卻似是旱地驚雷。前一陣子,劉驥開始在羽林衛中漸漸地散播一些李觀棋的謠言:李觀棋的哥哥,也就是先太子不是戰死的,而是被李觀棋派在前線的刺客刺死的;先皇也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李觀棋用枕頭悶殺的;甚至還說,李觀棋根本不是先皇的骨血,而是尤太後和別人生的野種。
因為這些謠言,羽林衛們之間也確實生出了不少的猜測,朱軼自己也曾暗想:李觀棋想來不是真命天子,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關於他的壞話?估計他這皇位也坐不長,沒準過幾天就會被趕下台去的。
自打隱姓埋名,偷偷地返回京師以來,朱軼一直都保持著低調,從不卷入任何的派係鬥爭。因為一直求穩,他雖然有著過人的才華和能力,經過了十幾年的努力和拚搏,才僅僅混上個三品的武將職銜;也正是因為這種明哲保身的態度,他也才能穩穩地坐住羽林衛副指揮使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