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人殉國,其中金陵大學學生二十一人,工匠七人,衛兵四十人;另有四十二人重傷,已經轉移,正在救治。”趙正聲音低沉地回答道,語氣中也帶著幾分哽咽。
“六十八……六十八人?”李觀棋的身子劇烈地抖動著,哆嗦著嘴唇說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實驗?究竟是什麼實驗?朕不是早已讓你們停止火器的研究了嗎?怎麼還會出這事?”在心痛的同時,憤怒也在充斥著他的胸膛,所以後麵的話,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出來的,聲音也是越來越高,到後來已是近乎咆哮了。
“沒有做實驗!”趙正低著頭說道,“他們在晾曬黃油火藥!”
“什麼?在晾曬什麼?”李觀棋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地確認了一遍。
“黃油火藥!”趙正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臉上也掛著淚痕說道,“有個叫公孫子涵 的學生在經過多次試驗之後,研製出了一種黃色水狀的火藥,臣看著威力比原先的火藥大上許多,便讓他們造了一百桶,這一段時間天氣一直比較潮濕,今兒碰上太陽好,便……”
說到這兒,李觀棋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上次自己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們真的成功研製出了黃油炸藥。黃油炸藥的威力比黑火藥大上許多,可是這種炸藥極其的不穩定,非常容易出意外……
“你TM的糊塗啊?”李觀棋憤怒地抬腿踹向麵前的趙正,“有新火藥研究成功,為什麼不彙報!為什麼不彙報?六十八人,六十八人啊!你讓朕怎麼……怎麼……?”說到後來,李觀棋已是語不成聲。
“臣該死!一切都是臣的錯!是臣的錯!臣萬死難辭其咎……” 自責、痛惜在無情地齧咬著趙正的內心,一種前所未有的愧疚幾乎要把他一口吞沒掉,他雖然一身的武藝,但是這時卻絲毫不躲閃李觀棋踹過來的腳,隻是直挺挺地跪著。
“你TM的混蛋啊,你!”李觀棋繼續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良久,李觀棋逐漸冷靜了下來,蹲下身子,扶起趙正,滿臉淚水的說道,“不怪你!有錯的是朕,是朕的錯啊!朕明知道這種火藥極其的不穩定,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朕忘記了提醒……混蛋的是朕啊……”
李觀棋呆呆的站著,雖然發泄了一番,但他還是無法接受眼前這個事實——他的心血——兵甲研究所,竟然因為一次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故,導致了六十八人的死亡!這其中還包括二十一名金陵大學的學生,這些學生現在可都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火器專家啊,二十一人?一半的研究力量啊!這都是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低估了他們的研發能力,而沒有及時提醒他們。
李觀棋也上過戰場,也親眼見識過死亡,可是此時此刻的感受卻和當時在劍南前線時截然不同,他現在心中更多的是悔恨和內疚。 “如果不是我,他們都不會死的”的念頭,不停地撕咬著他的心尖……
一場意外的變故,令得兵甲研究所六十八人再也見不著他們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