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樂聲中,一群服色各異的美貌仙姬踏著小碎步步入大殿之中,鬱蕪一眼就看到了居中那位身穿彩衣紗裙,形容豔絕的百花仙子。餘光撇到對麵的荀彧,剛好發現他看見百花仙子時眼中難得地露出的一絲驚豔之色。
果然愛美之心,四海如是,八荒同理啊。
鬱蕪忍不住把視線往另一邊紫色身影的方向投去,看到端坐於案桌後麵的男子正靜靜地看著手裏的酒杯,一副興趣寥寥卻不動聲色的模樣即使五百多年過去了,鬱蕪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依舊和幾百年前那般眉目如墨,豐神俊朗,但身上仙族王者的正紫禮服卻使他比之前褪去了一絲生澀,多了許多作為一族王者的威壓氣場。
鬱蕪心裏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微微歎了一口氣,剛想收回視線,卻看到對方突然抬眼往自己的方向望來,心裏一驚,忙轉頭望向殿堂正中,裝作一副認真看舞的樣子,心情卻在上下翻湧。
樂曲聲中,殿中眾仙姬舞得正酣,觀眾隻覺得眼前繁花似錦,目不暇接,但鬱蕪到底是沒有了欣賞的心情。
繼續怔忪間,樂曲聲嫋嫋停了,殿上一片寂靜,大家似都在回味剛才那精妙絕倫的“百花舞”。
一曲終了後,眾仙姬紛紛站定,位於正中的百花仙子摺起長長的水袖,踏著柔美細碎的腳步走到眾仙姬前頭,朝仙帝幅下身子行了個禮,聲音如絲如媚,柔柔地響起:“參見仙帝,”頓了頓,又朝向太上老君的方向繼續道,“芷蘿攜眾花仙前來為老君祝壽,祝老君壽城宏開,日月長明。”
太上老君一手撚著白須,一手持著拂塵朗笑著道:“多謝仙子不辭辛勞為老朽壽宴添彩。”
百花仙子柔柔一笑:“老君客氣了,這是芷蘿應盡之責。”說完再福了幅身子,“芷蘿獻舞已畢,就不擾眾位的興致了,芷蘿告退。”說完,又向眾人福了幅身子,這才就領著眾花仙緩緩退去。
殿上一些年輕的賓客眼睛望著百花仙子離去的殿門口,開始交頭接耳,從他們嘴裏不小心漏出的一些字眼如“百花舞”“仙子”“絕色”中,也夾帶著幾絲興奮,叫周圍人一一聽去了。
百花仙子的舞蹈,果然名不虛傳。
其後又是接連不斷的輕歌曼舞,各有特色,也值得一看。
又一曲舞終了,太上老君也適時地以要回鑾清修為由退席,有太上老君領頭,在座一些輩分顯著的老者也紛紛離席,不一會兒,淵華殿裏就隻剩下一些稍年輕的族眾了。
“百花舞”後再曼妙的舞蹈都有些失色,不一會,連年輕的各族青年人都紛紛告辭離去,殿中除了鬱蕪一行三人和對麵的荀彧、昌池以及隨侍的魔兵以及負責布酒布菜的白衣仙童外,就隻剩稍遠處不經意地半倚著的仙帝了。
過幾日便是仙族另一位尊者北鬥元君與西海海族長公主的大婚之期,大家為免來回奔忙,幹脆就留在仙界小住,等待北鬥元君的婚事終了再行回去,於是之前離席的眾族族人都被仙童們引向特意為他們安排的住處。
伽葉、鬱蕪、菥蓂三人瞧著大家都走了,也很快離席,由仙童把自己引往自己的住處,對麵的昌池看見伽葉三人離席,趕緊跟上去,硬是要仙童們安排自己住在伽葉鬱蕪旁邊,但此時十重天上哪還有相鄰的多間客房,仙童沒辦法,隻好去請示司儀仙官,折騰了好一會,最後才把幾人的住處安排在了九重天。
九重天正是百花仙子的百花宮所在,仙童為鬱蕪一行安排的住處正好在百花仙宮對麵,中間隔著一重碧波,數重花紅柳綠。
“有多久沒來過這九重天了啊,百花宮和仙子姐姐,還是老樣子……”鬱蕪站在鏡月湖邊,眼神卻追隨著遠處一個曼妙的身影,直到那個身影隱沒在數重繁花之中,才回過神來,卻發現菥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自己的身後了。
剛才在過來的路上就看見菥蓂額上沁著一層薄汗,可能是寒氣上湧被他用法力生生壓製下去了吧,順手撈起菥蓂的手臂探脈,隨後眉頭微微皺起:“看來自己之前施針的壓製寒毒效果越來越小了,得盡快找到冬淩草根治才行,”抬頭看看天際,司日星君還在十三重天上布光,九重天上霞光熠熠,視線清晰,“冬淩草貴重,但自己又不想表明了身份向百花仙子討要,更不想讓伽葉拜拜欠了她的人情,看來隻能······”
念及此,慢慢放下了菥蓂的手臂,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菥蓂,我很快就能治好你了。”
菥蓂的淡然地看著鬱蕪,隻微微點了點頭,鬱蕪有些不慢地抱怨:“什麼嘛,反應這麼冷淡,算了,不與你一個病患計較,我先進去了。”說完,利落地轉身走進了身後一間房子。
菥蓂目光遠眺,淡淡地看著被花木叢掩映著的巍峨百花宮,宮前,一個彩色的曼妙身影若隱若現,菥蓂的視線又移往百花宮後那一片更蔥鬱的園子,定住,嘴角的弧度微微上翹,半響,才收斂了所有表情,也轉身走進了身後另一間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