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師父補足了自己空缺期間的全部內容,劉鬱白給出的結論是:“可能的動機有兩種,第一,為了永遠掩蓋在1103宿舍發生的未知事件,想除掉其他知情人,第二,為了替好友報複,要懲罰當初做過傷害程依青事情的加害者。”
趙慶田頷首,鋼筆在指間轉動:“按照你的說法,嫌疑人要麼是造成程依青自殺的罪魁禍首;要麼是程依青最好的朋友。”
“嗯,方儷冰或者陸千芊。”劉鬱白把桌上兩張照片一起向前推了推,“你想想,之前一直給人感覺神經有些大條的方儷冰,在聽到和程依青有關的問題時,表現得那麼敏感,一個字都不願意回答,太反常了。”
“嗯,沒錯。”伸手把方儷冰的照片挪到一邊,指著剩下的一張,“她呢?”
“程依青的媽媽不是說了嗎?處理女兒後事的時候,陸千芊一直幫前忙後的,而且從班上其他同學那裏也證實了,陸千芊和程依青兩個人之前的關係很親近。”
趙慶田托起下巴,嘴角一撇:“如果是最好的朋友,怎麼會成了旁觀者?”
“也許,當時的狀況比較複雜,她也有點兒害怕,沒有辦法伸出援手吧。”
“那麼事情發生之後連一句安慰都沒有的人,還能叫做最好的朋友?”
“難道那天正好吵架了?”劉鬱白開啟了頭腦風暴。
把一遝資料放在桌上,壓住了那張照片,師父拉回脫線的徒弟:“行了,假想到此為止,說一說實實在在的證據吧。”
劉鬱白把凳子扶正,直起了脊背,一臉嚴肅地彙報:“從學校文具店的收銀電腦上,查到了5月23號當天下午,用許諾林校園卡結賬的一張海報,這是後台銷售明細報表的截圖,紅線這裏,勾出來的就是許諾林的卡號,哼,是不是想說這張流水並沒有辦法確定賣出的海報是什麼內容?我早猜到你會這麼說,所以這張……”
“文具店監控視頻截圖,可以看到許諾林買的是小黃人。”趙慶田一臉漠然地拆台,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同宿舍的研究生學姐也的確一起去了,證實了她的說法,對吧?”
索然無味地回答:“嗯。”
“敢向我們說明具體時間,還主動提到了同行的其他人,當然不會是假的。”
師父冷笑的語氣,讓劉鬱白察覺到深層的含義:“您不相信許諾林說的話?”
“談不上相不相信,隻是她用來摘清自己的證據還不夠充分。”
“為什麼?”
把徒弟帶回來的文檔裝進紙袋裏,趙慶田按著桌麵站了起來,斜身倚在凳子的扶手上,居高臨下:“海報上隻采集到了我們兩個人的指紋,解釋一下。”
劉鬱白靠在後背上,抬頭看著師父測試自己時常用的表情,認真思索著:“也是兩種可能。”
“哦?不錯,哪兩種?”
心想,剛剛說過“她用來摘清自己的證據還不夠充分。”不是相當於提示了嗎?不過,得到師父認可的徒弟,底氣還是增加了幾分:“如果許諾林說的是實話,那麼就是有人在換下她那張海報之後,擦去了上麵所有的指紋;如果許諾林說的謊話,那很有可能一直以來貼在那裏的,就是當初用來移動過攝像頭的海報,並沒有在8211火災時燒毀,因為是作案工具,所以擦去了指紋,扯到程依青隻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她23號去買一張同樣的海報,也是為了以後好做掩護。”
“噗——”
噴發的嘲笑,讓正在努力著完善觀點的劉鬱白可憐兮兮的垂下了頭。
趙慶田覺得太傷人,很想克製,卻愈發笑得大聲。
“小夥,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吧,我保證你也忍不住……”順了氣,在徒弟旁邊坐下,無奈地提問,“為什麼要把作案工具貼在宿舍最醒目的地方?挑釁我們嗎?別說在火災中燒掉,就是隨便扔到哪個垃圾桶裏,我們也找不到吧?都能想到擦去指紋,卻想不到把褶皺的地方擦幹淨?想到去買一張同樣的海報做掩護,卻想不到把用過的那張清理掉,你覺得這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