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頑將嬉樂拋春逮。粉妝紅影,責放浪形骸。
一束衣裙,卻把寶劍隨。笑將罷,情迷意亂,微香過窗台。
念罷,田無勤問了一句:“老婆,寫得好嗎?”
她聽罷。她聽田無勤念書念得多了,有幾句到能聽懂。她反問道:“誰寫的?就象咬爛蕃茹一樣的。”
田無勤聽罷,很不高興,就說:“是我剛填的一首《點絳唇》。”
她就道:“你寫的,怪不得這樣不好聽。嗯,這首詩好象是寫一個女子的。你為誰寫的?”
後麵這一句問話好象被好抓住了田無勤什麼不老實之處一樣的,他受到了她的責問。田無勤隻顧得意,卻忘記了這裏麵還有這麼一個問題,心中一慌,就忙回答道:“當然是為老婆你寫的。”
她一聽,心中一時高興,繼而一想,黛眉微聳:“不對,這個女子好象是穿著紅色衣服,身上還帶著一把寶劍。”
田無勤被她說得臉微一紅,隻得無奈地道:“老婆,這可是填詞寫詩,不象你做飯,放什麼下去,就做起什麼飯。詞,你懂嗎?它可是要想象和誇張的,那樣才夠詞味兒。以為就象你一樣燜幹飯就燜幹飯,燒稀飯就燒稀飯啊?”
她吃驚地張了張嘴巴:“這麼深奧啊?打個比喻,我燜幹飯可能燜出一大盆紅燒肉出來。”
一說到紅燒肉這個詞,田無勤直覺得他老婆能說話:“對,填詞就象你燜幹飯卻燜出一大盆紅燒肉來。”
他老婆的眼睛更亮了。燜幹飯能燜出一盆紅燒肉來,那可是多麼的誘人啊。這樣的巧婦可到那裏去尋找哦。她發了一陣感慨。突然一想不對,馬上發怒說:“田無勤,你耍滑頭。燜幹飯就燜幹飯,燒紅燒肉就是燒紅燒肉,怎能混為一談?不然的話,到使人以為我不是一個好主婦了?”
田無勤被她這麼一說,隻有吐舌頭的份兒:“是這樣說的嗎?打個比喻,可也是你先說的。”
她卻繼續道:“你燜幹飯能做出紅燒肉來,今後,燒飯的事兒都讓你來做。”
好好的一段富於浪漫情調的插曲,就被現實那本質徹徹底底給粉碎了,讓人好生煩惱。田無勤急切間蹋出一句話來:“對牛彈琴,牛不入耳。”
這句話又好象十分深奧。她被噎了一口氣。但她能說:“你把我當作什麼啊?”
田無勤道:“我又沒有彈琴。”
女人道:“就充你,你也不會彈琴。”
田無勤道:“所以你就不是牛了。”
老婆走後,田無勤還是呆呆的坐在那裏。女人本來還想叫他一起去她那裏睡覺的,但田無勤說他還要挑燈讀書。女人拗不過他。這讀書可是男人最大的事。雖然她不知道他讀了那麼多書,有沒有用。最明顯他就是考不到功名,不能給家裏多掙錢。但她還是希望他讀書。
對啊,田無勤他不讀書他還能幹什麼?女人是心知肚明的。不管他是怎樣讀書的,就管他是好好讀書的。如有一日,田無勤讀書考取狀元,她可就是狀元夫人了。
想到這,她滿臉紅光,就不再打擾田無勤讀書了。
書房裏刹間寂靜下來,田無勤突然感到一陣空虛。
古人讀書曾有懸梁刺股的典故,田無勤是不是也敢這樣做呢?
當然,這個想法隻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現就刹間消逝。有什麼樣的原動力促使田無勤這樣子做呢?這樣,這個問題就象刺蝟一樣紮著田無勤的屁股不放,讓他坐臥不安。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田無勤不懸梁刺股不行。這次趕考,他無論如何也得要考個功名,不然他讀書人的臉麵何在。
哎,他歎了一口氣。這時白天遇到的那個紅衣女子的身形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走江湖多好,何必要受這樣的一份累,去受孔夫子毫無生氣的書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