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的今天,我花了五年的時間才明白,當年做的那些現在讓我想起來就恨不得左一記右一記耳光把自己打得腦震蕩的非人類行徑,其實不是我要跟你搶L君,而是我怕他會把你搶走。
好吧,我承認,在你們在一起之前,我的確是對L有那麼一點點愛慕。話說我對我們家的小強也喜歡得不得了,天天夜裏十二點在廚房坐等它們的出現。
而在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之後,我對他的情感好像困守了一個冬天的植物終於等來春天般的以一種失去理智的趨勢瘋長。
關於他的一切,曾經以為自己下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那些記憶現在已經都淡化為幕景。要好努力好努力地想,才會記起,然後就“啊”一聲,有點不相信那些事真的發生過,抑或隻是我的想象。
唯一還比較深刻的印象是,很久以前的某一天,我在他的空間裏,看到他寫到,他會等到你回來。
我當時,秀逗了一下,竟然瓊瑤了一把,對著電腦屏幕吐出了兩個單詞:
Metoo!現今想來還真是Me吐啊,Me吐!
他到底算哪根蔥,他隻是我們生命中最微不足道的微塵。很多年後,我們再見,若有人提起L,我相信我們兩個一定同時睜大雙眼-Who?
還記得我第一次認識你,那一天,你穿一件紅色的衣服,紮清爽的馬尾,你笑著對我說,我叫-瑤瑤。調子是昆曲的調調,聲音真是好聽啊。我對著你,看見你在笑,被你的美麗所威懾,講不出話來。我第一次發現一個女孩,可以用公主兩個字來形容。
以後的以後,我向別人介紹你的時候,總是很自豪地講:王瑤瑤是一個有著公主一般氣質的女孩!
記不記得,我們總是擠在學校一米寬的床上,你給我講你喜歡的那個和黃飛鴻同名的男孩的點滴,講你們怎麼認識,講你們怎麼喜歡上彼此。然後我在那張畢業照上找黃飛鴻。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黃同學那天因為某某事缺席畢業照相。
好像女生的友誼就是這樣,向彼此分享自己的愛情。
離家出走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半夜十二點,我孤身從家裏跑出來投靠你。
那個晚上,還記得H君打電話給你,你們聊得天昏地暗,直至手機沒電。
你很少這樣投入地喜歡一個人,也許你這一輩子都再也不會這樣無私地去愛一個人。
但是他對你不好。更準確地說,他根本不是一個好人。
女孩一路走來,遇見的無非是男孩。我們的運氣並不好。
你喜歡的,對你不好。對你好的,你不喜歡。
所以我很開心你在高中,終於找到對你如珠如寶的男朋友。
話說,你曬的那個限量版米奇杯還真是招搖。
還有那個他從溫州坐一個小時的車把自製巧克力送到你家門口的橋段真是土得掉渣呀,可是那場麵為什麼怎麼看怎麼溫馨呢?
你終於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然後你就如一朵吸飽了水分的花妖嬈起來了。
而此時,我在瑞中對付此後四年與我形影不離的痘痘,以及瑞中永遠寫不完的作業。
你在五十一中放肆你的青春時,我的眼鏡換了兩副,一副是搬桌子的時候不小心掉到地上,然後很不幸地被我踩碎了。另一副是因為我左眼飆升了三百度。
你在五十一中和你的男友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時候,我很沒骨氣地在我生日那天在學校的公用電話亭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他一個都沒接。太過分了,我都特地找公用電話亭了。
然後,我蹲在電話亭裏,很難受,很難受。
但是哭不出來。我跑到食堂買夜宵,在吃完了兩個大號炸雞腿,一碗涼麵和一杯八寶粥後,我終於把空空的心填滿了。然後,那個月,我的體重猛增了十三斤。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體重機上看見了“92”這個數字。
也許這是為什麼,初中畢業以後,你屢屢約我出來,而我總是用各種理由推脫。
拜托,你已經達到瑞麗級水準。而我,依舊是那個頂著個雞窩頭,穿著睡衣,拖著人字拖就敢跑去食堂打飯的類歐巴桑。不行,這麼說,太侮辱歐巴桑了,人家歐巴桑好歹也會去燙個“方便麵”
美一下。
在你花枝招展地綻放時,我邋遢到了近乎濟公的不要臉境界。
沒有前男友和現男友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前男友”這個詞彙都不可以擁有。
在你們個個都出雙入對以後,我實在不好意思、不知死活地去當超大功率電燈泡。
我希望,有一天我站在你旁邊的時候,不會再給人一種“山裏人是哪裏蹦出來”的感覺。那時,我會自動重出江湖的。
一直以來,我有一個願望。有一天,我們都真的長大了,也許結婚了,也許連孩子都生了,然後,我們兩個人,一起回到初中-那個被我們下過一百次降頭,可恨台風都刮它不走的學校。
我們重新回到11班,重新回到綠色的籃球場,還有那個東西難吃到死的食堂。
然後,坐在鍾樓下,一起回顧我們最好的三年。
也許,那時候,我從類歐巴桑變成了真的歐巴桑,而你風采依舊。但是沒關係,至少穿著人字拖,頂著“方便麵頭”的我可以拿著相機給公主拍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