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嘯空離開已有一個月多。
很多次,莫小舞都是靠在屋頂睡著,被風千靨送回房中,可她控製不住自己心裏那一縷淡淡的擔憂,那個正在戰場上殺敵的男人。
風千靨牽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馬,走到璃月樓前,緩緩抬頭,望著樓頂的女子,月色下,女子一身幹練的雪白短裝,隨著月光隱現銀白色蓮花狀的刺繡。
莫小舞低頭看到夜風中白衣翩翩的風千靨對自己招手,起身躍下樓,輕盈落地。
風千靨將套馬的繩子遞到莫小舞手裏,伸手理順她被夜風吹亂的劉海,詢問道:“喜歡嗎?”
莫小舞看著比自己略高個頭的白馬,緩緩繞了個圈,一根雜色的毛都沒有,心裏暗歎俊美。點頭道:“喜歡。”
風千靨笑道:“敖嘯空托人帶回來的,說是山上無意間抓到的,才一歲多。”
莫小舞聽到敖嘯空的名字,望著白馬的眼神,越發專注。留意到白馬未上馬鞍,便問:“還未馴服?”
風千靨點頭。
“哪裏有空曠的地方。”從風千靨手裏接過白馬的繩索,莫小舞抬頭,迎向馬兒深邃晶亮的黑色眼睛。
“後院後方有馬場,很空曠,你小心點,別受傷。”
莫小舞拉著白馬離開,背著他瀟灑地揮手。
璃月樓庭院最後方,是風千靨各地眼線坐騎的集中地,院牆一麵修築有長排木製馬房,黑的紅的各式駿馬,寬闊的空地,遠方是靠山區,深山老林。
莫小舞將白馬拉出後院靠近馬房時,房中馬兒均受驚般嘶鳴不已,白馬頗有氣概地哼一聲,馬兒們立刻安靜下來,都乖乖低頭,原地撩蹄子。
莫小舞心中了然,此馬神情傲然,通體雪白的鬃毛幹淨不沾灰塵,必定是難以馴服的好馬。
抓了把馬草細心地喂給白馬,莫小舞從馬房柱子上挑了個幹淨的刷子,仔細地給它刷毛。
白馬還挺受用,對著莫小舞眨眨眼睛,任由她刷,感覺舒服時還會甩甩長長的尾巴。
刷了小半個時辰,莫小舞摸了摸馬毛,感覺蓬鬆了些許,便把它拉離馬槽,拍了拍馬頭,笑道:“親,願意接受我嗎?”
話音剛落,人已如閃電般竄上馬背,雙手緊緊拽住長長的鬃毛。
白馬嘶鳴一聲,響亮非凡,高高地撩起前蹄,將她狠狠甩了下去。
莫小舞一時大意,直接被馬甩開,身子筆直朝馬房撞去,卻在眨眼間輕盈地騰空翻個圈著地,瞬間又躍到馬背,死死拽緊鬃毛。
白馬蠻勁上來了,瘋了似得轉圈和撩前蹄,甚至將身子朝院牆上撞,要把莫小舞摔下去。
莫小舞被院牆撞傷了左臂,依然死死拽緊,不鬆手。
風千靨站在璃月樓頂,遙望遠方跳動的白色影子,唇角淡淡地翹起,手中折扇輕輕搖曳。
封賦雲尾指勾著酒壺,瀟灑地對著壺口輕嘬一口,笑道:“這匹玉花驄,相當不錯。”
風千靨看了他一眼,繼續注視那一人一馬的身影,手中折扇收起,背到身後,“應該是混血種,挺難得。”
一盞茶時間,柔嫩的小手被鬃毛磨出幾個口子,鮮血順著鬃毛流到白馬身上,雪白和鮮紅交加,豔麗得刺眼。
莫小舞咬牙,雙腿緊緊夾著馬身,死活不鬆手。
白馬一發狠,直接掉頭跑進深山,還專挑較矮樹枝的地方跑,意圖把莫小舞扯下去。
莫小舞一挑眉,笑了,還真是挺聰明。
眼見雪白影子瞬間進入黑色的森林地帶,風千靨連忙要追去,卻被封賦雲拽住,不解地看他,眼神疑惑,難道不救?
封賦雲笑得頗有深意,“讓她去吧,讓我看看她到底幾斤幾兩。”
風千靨眉頭一皺,身體僵住,片刻後,麵無表情離去。拳頭緊握,這樣無情的人,到底自己為了什麼,才會如此死心塌地?
無視離去的人,封賦雲嘬了口酒,灑脫地坐在屋頂,唇角笑容越發寂寥,淡淡的笑聲緩緩散在風中。
二更天時,莫小舞騎著溫順的白馬回到馬房,疲憊至極的身軀完全無力支撐,直接從馬背上摔落,卻一聲不吭,將馬兒牽入單獨的幹淨馬房,身上的衣服已是破裂了不少處,肩膀的淤青隱隱犯疼,莫小舞咬緊牙關,強撐著慢慢地走回廂房,就在看到汐兒的同時,暈厥倒地。
“小姐!”汐兒驚呼一聲,急忙將莫小舞攬入懷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渾身是傷。